「姑姑,那叫安室奈美惠,拜託,不懂不要亂打比方好不好。」◇亭兩眼無神,會有這樣的姑姑也是一種包袱。
「我不管啦!你非要跟她交往不可,你敢不聽姑姑的話!」見到◇亭執拗不馴,黎毓盞不得不擺出長輩的架子。
「這是我一生的幸福,我不希望草率作決定。姑姑,你不要再逼我了。」吃了秤砣鐵了心,◇亭說不就不。
面對軟硬不吃的◇亭,黎毓盞簡直要抓狂了。兩行眼淚登時刷過她臉上厚厚的粗粉,溝出兩條水漬;這時,語氣竟出現家破人亡的軟弱無助。
「◇亭,你這是在害死姑姑,你要不跟她相處一陣子,我乾脆繩子一綁上吊死了算了,你叫我怎跟人家爸爸交代。」◇亭看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也不禁一問。
「交代?你要跟人家交代什麼?」◇亭越聽越詭異,這黎毓盞不曉得又瞞著他在做些什麼「損他利她」的事。
「你以為我身上這件貂皮大衣哪來的,還有,這顆紅寶石跟這粒五克拉的鑽戒難道也從天上掉下來不成……」
◇亭面色大變,瞪大比平常大一倍的眼睛說:「你……你收人家的錢?」
黎毓盞羞赧地點了點頭。自此,她都不敢看◇亭那張不曉得已揉成什麼樣的臉孔。
「黛娜認為當初你們的感情在最濃烈的時候,她遠赴外國唸書,不得已主動斬斷情絲,覺得很對不起你。現在她回國,對以往的所作所為深感抱歉,所以知道姑姑缺錢用時,才會先借了點錢給姑姑周轉,好感謝我在你那段沮喪的期間還鼓勵你念完大學,這也沒什麼嘛!」黎毓盞說出了大綱,◇亭前後左右一串,他八成也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了。
◇亭啞了嗓,他快被這頭腦簡單的低等菌「姑」打敗了,他兩眼凝住她那貪婪的眼睛說:「人家會無緣無故借你錢,還送錢給你,會沒有半點目的?你腦子別只會用來算名牌,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問你,你究竟拿了人家多少?」
「多少什麼?」黎毓盞還逕自打著哈哈。
「多少錢啊!姑姑,你是不是拿了人家很多錢?」◇亭原有的好脾氣,被黎毓盞一激,也不得不板起臉來。
「還好啦!」
「還好是多少?」已將她逼到牆角,不答似乎也不行了。
「才三十多萬而已……」雖然聲音已經低到像蚊子般嗡嗡的叫,但◇亭的耳朵可尖得很。他凸出大眼,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家姑姑的面上,早就一掌劈了她。
「你拿人家三十多萬還而已,天啊!你真敢耶你,如果你真當我是你侄子,就不應該做這種事!」◇亭續問下去,但結果也是在他盤算之中。
「別說得那麼難聽嘛!這年頭只要有錢,什麼煩惱都沒有!她爸爸可是南部鼎鼎大名的蔬果大王,能跟她再次重逢相聚,又能娶了她,你十輩子都吃不完。」
「既然你這麼說,乾脆你嫁給她爸算了,找我幹麼!說不定我這輩子也沒那麼長壽。有沒有下輩子還不知道,這輩子就先被你氣死了。」他這陣子跟采漪相處下來,認為情投意合的愛情比吃得山珍海味、穿得綾羅綢緞還來得實在,這門親事,他絕不替黎毓盞收爛攤子。
「我還是會將她當成不錯的老友看待,但是你別將話題提到那上頭去。我先聲明,要不然到頭來,連親戚都沒得作!」說完,沏好的茶已有些涼意,相同的,黎毓盞的心也變得比冰鎮紅茶還冰了。
☆ ☆ ☆
當◇亭及姑姑在廚房的那段時間,兩個心思複雜的女人坐在客廳裡只有「大眼瞪妖眼」的分,兩人眼珠子不停瞄來瞅去,最後還是黛娜忍不住開了話匣子。
「聽說這片果園真是你們家的?從你身上還真看不出來。瞧你的外表儀態及打扮,實在很難將你跟有錢人家的小孩聯想在一塊。」黛娜全身香奈兒的服飾,根本容不下采漪跟她坐在同一張沙發上。
「你也沒有保養得多好啊!不過依我看,你應該不會超過三十五吧?可是看起來有點像四十。」采漪自己是女人,當然挑女人最忌諱的話題談。
黛娜吞忍了一口氣,低譴說道:「我才二十三,你少在那邊誇大其詞。」
「二十三?那你是怎麼保養的,用過期的歐蕾嗎?這也難怪啦,你沒有我這麼天生麗質,唉!上帝還是不公平的。」她一臉哀憐,像是悼念黛娜青春永不復回的歲月。
「你……你……」黛娜兩眼發綠,梗在喉嚨的話突然發不出來。
「別動怒嘛!你本來樣子就不怎麼討喜,再猙獰一下,恐怕好兄弟就要出來找妹妹了。」采漪四兩拔千斤。拜託,這種口才要跟她比,還須多修煉幾年再說。
「太……太賤……」黛娜壓住胸口,一手瞄準采漪心肺處,恨不得有一把真槍對準她。
「太健康是不是?你真瞭解我,我不只比你年輕、貌美,身材當然也比你好,你小時候綽號是不是叫做荷包蛋,還是洗衣板啊?」采漪自說自笑,也不理會黛娜一手捂著臉,表情十分痛苦。
「你是張宇啊!臉幹麼揪成一團,還抱住胸口,又不是西施的命,還裝!」采漪見她躺在沙發上像擱淺的鯨魚在殘喘著;她一定在耍什麼花樣,采漪才不上她的當。
「你們聊得還愉快嗎?」◇亭強顏歡笑地端茶出來,以為兩人相聊甚歡,沒想到一走到客廳,便見黛娜痛苦的躺在沙發上,臉色蒼白得嚇人。
黎毓盞尾隨而出,見到黛娜面部的表情,不禁慌張失態大叫:「你惹她發脾氣是不是?她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不能受刺激呀!」說完立即貼到她身邊,翻找著隨身攜帶的藥。
◇亭基於救人的原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即挨近黛娜,又叫了采漪一聲:「快倒一杯開水來,她要趕快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