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姐,「嘟嘟」,我要離開你們了,這些日子我感受到人情的悲歡離合,你們知道嗎?◇亭哥哥,你們都白疼他了,人家為了他留在這裡,現在果園復甦,一切都上了軌道,他就一腳把我踹開。聽到我要回學校唸書竟然無動於衷,他根本就不愛我嘛!好在我也很堅強,不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淚。就如同海若姐說的,要像桔子般鮮亮奪目,時時充滿著希望。無論是日出或是日落,都要活出自信。女人不能太軟弱,絕對不要被男人看扁,要有女性的自覺。
再向海若和「嘟嘟」的墓前合十膜拜片刻,才轉身要走時,赫然發現果園的桔子都加緊采收完了,沒有半棵樹上還有桔子,這一點,更叫采漪心寒到谷底了。
原來是連夜將桔子采收完送去賣了,難怪只剩韓叔留在家裡頭,她的地位竟不如桔子重要?她明天就要回學校去了,重心卻還是放在桔子上頭。這兩個她生命中影響她最深的男人竟用這樣的方式來回報她,樂觀的她也不知怎麼回事,竟讓淚水懸在眶緣了。
坐在統聯的巴士上,采漪隔著一層可反射自己可憐無依小臉的玻璃窗向外看。景色是黑漆漆的,令她縮緊了身子。她一直告訴自己,回台北後,就要活出自己的人生;再過幾小時,太陽又要出來了,她這樣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唸書,不必再有什麼割捨不下的事情了。
車子平穩地在預定的清晨破曉時刻駛進了台北,采漪全身酸軟無力地將行李拖出車外。當她呼吸到台北的第一口空氣時,發覺久違的家依然充滿著忙碌紛亂的因子。也許她比較適合大都會的生活吧!
回到了家,發現連在台北處理業務的乾爹也不在家,她又是一陣掃興,也罷!沒人就沒人,全部跑光光也好,耳根子也清靜多了,她踏進了浴室,洗把臉,瞧瞧鏡中的可人兒憔悴了不少,連平常都不會出現的黑眼袋也暈上了她的眼窩四周,唉!越想越不甘心,失戀的人都是這副德性嗎?
要命了,這樣的臉到學校去怎麼見人。明天是開學的第一天,要是沒有給人留下一個深刻的好印象,這一整個學期下來,冷板凳是坐定了,這樣的吸血殭屍臉誰敢追呀!天殺的黎◇亭,我真被你害死了!
自怨歸自怨,學校還是得去的,沒有了愛人總不能連學業也沒有,她才不想兩閒落空,到時,豈不被黎◇亭笑得更凶了。
「李采漪,從今天開始,你要自己擁有新的生活,活出旺盛的自己!」她朝鏡中的人笑了笑,至少自信的笑容可以稍微掩飾一下頓失愛情的她吧!她進到臥房,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睡再說。
隔天她又起了個大早,騎上腳踏車,采漪愉悅地朝離家不遠的大學前去。早晨的朗朗清風拂上她的臉,像是為她注入無窮的活力。雖然這一段回憶看來有些遺憾,但是人生若是沒有陡峭的叢山峻嶺,哪能到達高峰的山巔?這是她那老教授說的,她仍言猶在耳!
「采漪!好久不見了,這陣子你跑哪去了,同學們都找不到你,唉喲!氣色怎麼變這麼差,被拋棄了嗎?」
一到學校的大門口,腳踏車才剛鎖好,就看見昔日舊友裴宛茜走了過來,連句問侯的話都沒有,就先奚落了她一番。
「你的魚尾紋也還沒消嗎?看來你該比我還慘嘍!」采漪回了一句,眼角餘光一瞥,兀自先進了校園。
裴宛茜見她一見面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沖,隨即加快了腳步跟上來。她用一種質疑的口氣在她耳邊嚼道:「你曉不曉得,今天學校跟平常不一樣耶!」
「還不是聽校長唸經、跟朋友哈拉,能有什麼特別稀奇的事?」采漪邊走邊懶懶地說著。
「不一樣,真的是不一樣!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麼詩情畫意,浪漫貼心的男人,竟然會用桔子皮糊成一台像灰姑娘坐的南瓜車……喔!不,應該說是桔子車,現在正停在我們繫上的門口,好多人都在看;連那個等待女主角的王子也長得好帥。他說他正在等我們繫上的一位女孩子。不知道是誰這麼幸福,有這樣完美無缺又英俊高大的男朋友,換成是我,這輩子少活十年也甘願。」裴宛茜的話還沒說完,采漪便一愣。
「你說什麼?桔子車?」采漪終於正眼看向宛茜,像是作夢的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
「沒錯,他還要請全繫上的人吃桔子,我們都叫他桔子王子。你今天有福了,還好你趕得及今天開學典禮的開場好戲,否則……」話沒說完,采漪便加快腳步朝系辦大樓跑去,這種仙侶奇緣的童話故事怎會搬上現實,她一定是太累了,才任由宛茜胡猜瞎說。
「喂!你幹麼跑那麼快,等我一下嘛!」宛茜不明白她在急什麼,莫非……她也想看桔子帥哥不成?
采漪的心跳得好快喔!陣陣的桔香迎面越撲越近,這真的是灰姑娘的現代版嗎?答案彷彿就要立刻揭曉中……
尾聲
「這……這怎麼可能……這不會是真的吧!」
采漪拐個彎,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片亮燦燦的桔色情果,大大的「I LOVE YOU」三個字用上百顆的桔子堆疊而成一幅立體的畫面,架在采漪上課的教室前。在一旁的確實是宛茜所說的桔子車,而那台被桔子皮包住的車,不就是她家的凱拉抽克嗎?
「采漪,還滿意我為你精心策劃的婚禮嗎?」一襲英挺的燕尾服西裝,加上翩翩的迷人笑容,◇亭就這樣從一處樑柱後走了出來。
婚禮?這是整人大爆笑嗎?可……可是這一切又都是這樣逼真。她朝四週一看,也沒有什麼攝影機,那應該是真的了。這時,所有圍觀的學生嘩然了起來,原來這位英俊的桔車王子所等待的公主竟然是睽違一年不見的李采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