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悶就算了,做什麼在我的房間裡脫……衣服?」
像是聽見了多麼有趣的話,眼一轉,玄睿的目光從桌前的食物移到這個氣勢洶洶,大眼卻不敢瞧他一眼的小女人身上。
唇邊揚起有意思的笑容,他啟口。「怎麼沒茶水?」
聽聽,他在說什麼?他還真以為自己是主人嗎?
花無情猛一抬頭,撞見的就是那副肌理分明的精闊胸膛,頓時紅雲變烈陽,小臉俏紅得不得了。他不懂羞恥為何物,她可不想像他一樣!
連聲咒罵的同時,眼角瞄見他掛在嘴邊嘲弄的笑容,她豁然領悟。
這傢伙是故意的!分明是故意看她出糗。
「我渴了。」笑意湧聚在胸口,這還是第一次,他覺得女人羞怒的樣子是這麼有趣。
花無情沒來得及口出怒語,一道小小的身影立即掠過她面前。
「你這小子給我站住!」花無情一把抓住亟欲奔出門的小六子。
「你給我待在這間房裡,哪也不准去!」
「可是……」小六子著急的看著玄睿。
她把頭轉向玄睿,極度忍耐地瞪著在她面前招搖的精壯胸膛。「他要茶水,我去拿來!」
這可惡的男人,茶水是吧?
沒問題!
花無情甩頭奔出,沒留意有道灼熱的視線緊緊追隨著她的背影。玄睿嘴邊勾勒出耐人尋味的上揚弧度。
這咬牙切齒的小女人真的是很可愛又好逗,她不會以為他沒注意到她想使計的賊模樣吧?
「小六子,你身上乾淨的衣服是她給你換上的?」看來她還蠻雞婆的。
「是的,爺,咋個兒花姐姐把我硬押著洗澡,還讓人帶了件新衣服給我。」
小六子抓抓頭。「就是因為太舒服了,後來就不小心睡著,才忘了把爺喚醒,請爺恕罪,小六子不是故意的。」「我說過你不必像個下人服侍我。」眼光從桌面上掃了一圈,似乎還少了樣東西。
「爺怎麼能這麼說呢?」小六子難得激動的大喊。「爺是我的恩人,我早就已經發誓要跟隨在爺的身邊,一輩子伺候爺。」
略微彎曲的手指敲著桌面,玄睿已經不想改變這小傢伙固執的腦袋,他專注地凝視著門外的動靜。
不出一會兒工夫,花無情拎著一壺滾燙的茶水進來。
她的心中唸唸有詞:他要茶,她就替他帶壺燙到極點的茶,最好讓他一口燙死!再不然就滴幾滴到他那副愛現的古銅色肌膚上,然後起幾個水泡疼死他,好讓他知道該守規矩。
「你不是想喝茶嗎?來,嘗嘗這杯頂級碧螺春,采自有名的太湖洞庭山,包你喝了讚不絕口。」她非常熱絡地在陶杯裡注入了冒白煙的燙茶。
豈料玄睿看也不看一眼白蔥小手送上前的水杯,托著下頜,神情專注的打量她貼近的面孔。
彎月黛眉下,她有雙漂亮的眸子,被激怒就會噴出動人的火光,沿著挺立的小鼻而下,是一張適合吐露軟語的櫻唇,可惜她不愛對他笑。
在她眼底,自己是個十足的討厭鬼……這倒奇了!向來沒有女人對他會有這種反應,這讓他倍覺有趣得緊。突來的火熱注視讓她差點軟了手,好在有一厚實大掌適巧抓住了她不穩的手腕,才未讓杯中的水傾出。
強烈的麻熱觸感從與他掌心貼近之處散開,花無情才想大叱他無理的動作,卻讓他搶先一步開口:「桌上沒有竹筷。」
他一說完,改抽走她手中的茶杯,擱置桌上。
「那又如何?」收回紊亂的心緒,花無情挑眉問。
可惡!他竟然沒喝下那杯茶!
「這樣我無法吃東西。」
兩手交疊,他似乎在等著她的反應。
花情無硬生生賞了他一記白眼。
「你有手不會自己去拿!」他該不會要她替他服侍吧?!
話一出,馬上有一個迫不及待的影子想要衝出去,不過,這次阻止他的不是花無情,而是小六子不爭氣的扁平肚子。
「咕——」
「你這小子!」花無情叫住他,一雙狐疑的眼直盯著他的肚子。「你不會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吧?」
小六子不太好意思的點點頭。
「你給我坐下!」她對他大吼。
真是夠了!又不是襁褓中的嬰兒不會說話,肚子餓了怎麼不說一聲,還逞強的跑來跑去,就不怕沒力氣餓得發昏嗎?
「你,還有你。」她忽地回首瞪著圓凳上的男人,氣惱他怎麼這樣虐待他的小童僕。
「乖乖給我坐好,我去拿竹筷!」她做啥這麼倒霉,要伺候那兩個大大小。
一團夾雜火藥味的濃煙,倏地一下就不見,直往廚房那頭聚去。
看來這一回合,她依舊慘敗。
第三章
夜幕低垂,一個碩長身影翻牆入宅,以利落不讓人發現的身手,閃進了一間漆黑沒有燭光的寢房裡。
意外沒有見到照慣例點燈守候的小人,反倒有一股特有的幽芳馨香沁入他的具內。
寂靜中,角落傳來再熟悉不過的幽幽女音。
「夜深了,不曉得是哪條街那麼好逛,能讓玄公子你晃到夜半三更才回來?究竟是什麼讓您如此流連忘返,捨不得回來?」
玄睿閃著一雙即便在黑暗中仍能盯緊人的銳利眼睛,牢牢鎖住站在床邊的黑影,不久,有人起了火摺子,點燃燭火,一室明亮。
看清出聲人,他瞬間收回了敏捷的目光,擺擺手,笑得一臉古怪。
「敢問花姑娘,夜深了,你沒事跑到在下的房裡做什麼!難道我這兒有讓你忍不住半夜偷窺的東西?」
眉角上揚,他瞧見了沒盡好看門責任的小六子,正靜靜地蜷曲在床的一隅,睡著了。
再度把視線調回臉帶一絲倦意的女人身上,最近她好像挺忙的,不容易見到她的面,少了她可以逗弄,這三天的日子倒過得挺枯燥乏味的。
「我再同你說一遍,這是本姑娘的房間,就算你身為『高級典當品』也無權入侵這裡,更何況我可是你的抵押主,我說什麼你都該照聽照做才是,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