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我不說明真相,邱建元會不會真的以為我是為了曹俊民或另有所愛,才拒絕了他?」章德潔依舊憂心仲仲。為何愛上一個人,總是「讓人歡喜讓人憂」呢?
「假使你不想再去揭過去的瘡疤,不必全部告訴他也可以,我相信邱建元並非膚淺的男人,他識事明理,跟他好好講清楚,他會聽得懂的。」
但是不揭露過去的瘡疤,隨著兩人越來越密切的交往,總有一天,她還是必須對他坦白的,而與其等到放入了較深的感情之後才說明,還不如在一開始便挑明了講,如果邱建元無法接受,至少她也沒有隱瞞他。
她非常清楚自己處境地開口,「對於我那醜惡的過去,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接受的。試想,自己的女人曾遭受到性侵害,就算心思再怎樣冰清玉潔,身子卻也……」
董麗雪摀住了她的嘴,不讓章德潔往壞的方面去想。「依我觀察,邱建元是個挺值得依賴的好男人,別想那麼多,先追再說。何況他不是佔了你的清白在先,有案備查,你大可以教德輝幫你出頭啊!」她笑著,學章德潔動起歪腦筋。
「哦……你好壞!」章德潔一聽就懂。
「你才壞咧!當初還不知道是誰拿這借口威脅就範的。現在竟敢反過來說我壞。」
董麗雪成功引走了章德潔的愁雲慘霧,畢竟她還是樂見活潑且愛說笑的她。
☆☆☆
邱建元因為誤解了章德潔的行經,便帶著一股悶氣到「逐月酒吧」喝酒澆愁,而且還喪失理智地喝了個爛醉。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煮飯給我吃……難道你不曉得這種舉動非常容易令人產生遐想,以為你是對我有好感……你不知道嗎?」邱建元直指著郭志浩的鼻頭,把他當成了醉夢中的那個身影。
看來他醉得早忘了他是誰了,郭志浩沒好氣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建元,你醒醒啊!我是志浩。」
他是被酒保小尤急電召來的。不過,看來也沒多大用處。
邱建元開始酒後吐起真話來。「我一直在等你……噢!足足五年了……你曉得我每等你一天,我,我……都會懷疑自已……是否像個瘋子,或者……失去理智……漫無目的為你等下去。五年了,五年來我的心……我的心是如何的引頸期盼。一直到現在……曉得……曉得你有意中人的絕望……我以為……老天爺真的可憐了我……所以才安排讓你再度回到我身邊的……沒想到,只是我在……自作多情罷了……」
面如死灰的他,硬是落下兩道清淚,陪伴著他瀟灑的笑意。
郭志浩又搶下他一杯準備入口的酒。「建元,你怎麼了?你一向沒什麼酒量,幹嘛喝這麼多酒?」
邱建元半瞇起眼,忍住那股在體內焚燒翻滾的酒氣,看清楚原來是郭志浩後,才說道:「你別瞎猜,我沒事!只是……情不自禁……而多喝了點……」
接著又綻出了一株微笑。「我……有點累了,想先回家休息。志浩,送我回家好嗎……」
才剛起身,就在頭重腳輕的昏眩中,跌了一個狼狽的踉蹌,虛軟而發熱的身軀被急忙衝上來的郭志浩抱了住。
從「德力建材」見到章德潔那一刻起,他就怪怪的。莫非……郭志浩不算遲鈍的大腦快速地轉著,卻仍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直問了事。
「建元,我不讓你走!你從不曾如此借酒澆愁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跟章德潔有關?告訴我!」郭志浩搖著他,想把他弄清醒好得到解答。
邱建元卻是不相干地胡言,直指著他的鼻頭髮笑,「一定是多事的小尤找你來的,我早就猜到了!」邱建元呼口氣,又笑。「沒事……你別問那麼多……送我回家。看來我醉得……無法,無法自己回家了……」他發出虛軟無力的聲音,向郭志浩請求著。
如果說邱建元喝醉酒發了酒瘋,聽他現在說的話,卻又正常得可以。「建元,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嗎?」郭志浩一臉凝重,擔心不已地看著竟然喝這麼醉的他。
邱建元一向自律自制,是個理 性與智慧過人的聰明人,從來就沒有什麼事情因為解決不了而必須借酒澆愁的,這不像他的行事作風。
「好,要我告訴你怎麼回事也行……但是告訴你,又怎樣?你還不是……幫不了我……」他顛簸地胡亂朝空中比手畫腳,直要找椅子靠下。
「我先扶你到那邊去坐。」
郭志浩率先扶著邱建元來到一張較寬的椅子坐下。然後,趕緊轉身向吧合張羅了熱毛巾與備用的塑膠袋——應付醉酒的人,他可是「駕輕就熟」
「你說我與邱建元五年前就認識了?」
初聞這些事情,章德潔的驚訝可想而知。
「但是我完全對他沒有印象啊!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解地詢問著郭志浩,祈求一個答案。
郭志浩面有難色,不曉得該怎麼回答她。因為他也是在邱建元酒後一番恣意的宣洩後,才明瞭了事情的始末,而他覺得,有必要將邱建元的這份癡心告知章德潔。只是,他也不曉得實際的原因為何?
「對不起,我實在不能告訴你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建元想講,就由他來告訴你吧,我想這樣會比較好。」
「為什麼?」她又問。
「當初,建元在確定了你的身份之後,其實他也掙扎著要不要告訴你實情,與你相認,因為他說你不曉得什麼原因,好像把你與他的過往,完全忘掉了,但是他希望你自己想起來,而不願意拿著五年來的癡心等待,去逼迫你。只不過今早他看見你與曹俊民的打情罵俏後,直覺是自己自作多情,而只能眼睜睜再次看你從他的身邊溜走。他的心。碎了……」
如果他確實等了她五年,結果換來一場空,那種傷心與惜愕,她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