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揚自然也知道了這個消息,他默默在時雨身邊陪伴著她,握住她的手給予她支持。
警方做完筆錄後離開,並承諾會在最短時間內找出瑤君、追回款項。
送走了警察,時雨像遊魂一樣的回到辦公室。
見她這樣,濰揚心疼極了。他交代員工繼續工作,隨後進入辦公室,見到時雨茫然的望著前方,走到她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試圖讓她冰冷的手溫暖起來。
「時雨。」他喚道,她沒有絲毫反應,只有眼睛的眨動顯示她聽見了濰揚的呼喚。
「時雨!」濰揚更大聲的喚道,「你別這樣,把你的痛苦、無助全發洩出來吧!」他搖晃著她的肩膀,希望她將自己的情緒發洩出來,不要悶在心裡。
他的搖晃讓時雨的眼睛終於凝聚焦距,望著他,但,表情卻脆弱的讓他心痛。
「她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把她當成我的好朋友啊!」時雨沙啞的低語,感覺心如刀割。
濰揚將她擁入懷中,「那只是證明了她不值得你付出友情,看清一個人只要用這麼短的時間,你該慶幸。」
「是嗎?」時雨喃喃的說。「那我們五年的友情算什麼?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她哀愁的眼裡空洞無神,「我是這麼相信她啊……」
濰揚擁緊她,給她無言的安慰。
良久,他將她扶正,強迫她注視他的眼。「看著我,時雨。」
時雨緩緩的抬頭。
「別擔心,一切都交給我,我會照顧你的。」濰揚對她許下承諾。
這個脆弱又堅強的小女人已經深深擄獲他的心,他為她的彆扭氣惱、為她的天真著迷、為她的熱情神魂顛倒、為她的哀愁心痛,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放開她了。
時雨恍若未聞,逕自說下去:「我付出真心得到的竟是這樣的結果,我還能再相信誰?」她說著說著諷刺的笑了,聲音中的淒愴使濰揚心驚。「我或許還該感謝她呢,沒有將公款全部提領一空,否則懋洋只有倒閉一途。」
「別這樣!不值得為她這樣的。」濰揚大聲的說道。
時雨看著濰揚繼續說下去,「我不能再相信任何人了。你是她應徵進來的,是不是跟她一夥的?或者,你是間諜,而她負責接應你?」時雨胡亂的說著,心被傷得太深讓她口不擇言起來。
濰揚深深的被刺傷了,他臉色變得鐵青,抓住她的肩膀低吼:「你不可以懷疑我!不能不相信我!」
他猛然將她緊緊的抱入懷裡,緊得她身體發痛,卻感到奇異的溫暖。
時雨閉上眼睛,顫抖著手環上他的腰。眼裡的淚意威脅著要氾濫開來,但她一再告訴自己,方時雨是堅強的,她不會為了不值得的人而哭,她不要浪費她的淚。
在他懷中時雨感到被呵護著、安慰著,雖然心痛,卻在他的低語中感到沒有那麼令人難以忍受。
淚,終究沒有落下來。
*** *** ***
方懋洋自然也很快的知道了這個消息。他在兩天後緊急將時雨召回家,一見到她就是劈頭痛罵。
「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公司居然白白損失這麼多錢,近一半的資產啊!
時雨一聲不吭的任父親責罵。她知道她有錯,父親會生氣是應該的。
「你沒有話好說嗎?」見她無言,方懋洋更氣了。「我把好好的一個公司交給你,你居然搞出這種事情來!這要傳出去怎麼得了,懋洋旅行社被捲款潛逃,以後誰還敢給我們案子?你說啊!公司要是撐不過這一關,我看你要怎麼對我交代?」
他看著女兒的臉,皺起眉頭,「還有,你的頭髮是怎麼回事?披頭散髮的像話嗎?你什麼時開始變得這樣不莊重?我真是白教你了!」他氣得臉色發黑。這兩天來她忙著處理事情,無心打理外表,的確是輕忽了,「對不起,爸。」她如往常一般的道歉,雖然這回心裡委屈及難過的感覺比以往更勝,但她仍是平靜、合宜的表現出歉意。
這回瑤君的事對她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可是身為一個領導人,不能把私人情緒表現出來。所以她只能用最公事化的語氣、最鎮定的表情,召開記者會澄清懋洋絕對沒有營運上的問題,要社會大眾不要對懋洋失去信心。
對內她則是安撫知道實情的員工,懋洋絕不會倒閉,自然他們的生計也不會沒有著落。到現在她才知道要安撫群眾有多麼困難,他們會提出一堆問題來,尖銳又讓人招架不住。時雨輕輕歎息,疲憊明顯的寫在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光說對不起三個字有什麼用?」方懋洋十分不滿。「你根本就是識人不清,怎麼會把這種事交代給張瑤君?你說啊!」
「我……我以為朋友是值得信任的。」時雨遲疑的說,心上的傷痕仍在。
「朋友!?」方懋洋驚訝的提高聲音,臉色更加陰沉。「時雨,你怎麼會這麼感情用事?虧你還是我方懋洋的女兒,我不是一再告訴你,從商最重要的就是要會精打細算,精明理智嗎?用人應該是看對方有沒有能力,一切以公司利益為出發點,朋友根本就不可信,任何人在錢面前都不可信,你不是已經得到教訓了嗎?」
是啊,她已經得到教訓了。時雨心裡的舊瘡疤因父親的一句話又被血淋淋的撕裂開來。她淒愴的露出笑容,心比寒冬還要凜冽。
「我說的話你有沒有聽到?」
方懋洋直到女兒抬頭望他,才又說下去。
「這次你犯的大失誤,是不可原諒的。你最好祈禱懋洋不會因此而受到傷害,否則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他忿忿的瞪著時雨,「聽懂了嗎?要是懋洋再出任何差錯,我惟你是問!走吧,別在這裡惹我心煩。」他話說完後便揮揮手。
「請爸保重。」時雨恭敬的點頭,默默的退出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