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她怎會喜歡上這樣一個人?時雨自問。多年前的舊創掀開來,她才發現它並未痊癒,只是她視而不見罷了。她深呼吸平靜一下,手指緊握到發白。
「我說過,蔡先生,我與你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糾纏不清。」
自大的認定時雨是在為他守身的蔡明鈞,對濰揚的警告實之不理,逕自說下去。「其實我也不是無情的人,只是當年情勢所趨。不過現在不同了,我有了身份地位,雖然不能給你名分,不過讓你穿金戴銀倒還做得到。怎樣?跟著我吧。」
時雨驚愕極了,他怎麼說得出這樣不知廉恥的話?好像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居然還敢提這種下流的提議!她決定置之不理,對付這種人最好的作法就是當他不存在。她握著濰揚的手,加快腳步,來到停車處。
見她居然置若罔聞,蔡明鈞氣憤不已,「你在神氣個什麼勁?不就是一個被我拋棄的女人,現在我肯要你,你該感激了,還擺什麼臭架子!」他伸手想要拉住時雨。
濰揚在他尚未碰到她時,反應敏捷的閃身到時雨身邊保護她,對這男人無禮的言行實在忍無可忍。濰揚一記重拳將他打倒在地,他輕蔑的看著躺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蔡明鈞。
「你給我聽好了,你不配碰時雨一根寒毛。以後要是敢再對她糾纏不清,我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你。」他撂下狠話。
蔡明鈞撫著作痛的下巴,看著眼前男人冷硬臉龐上的威脅,毫不懷疑他會將威脅付諸行動。可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怎麼會有這等氣勢?
「你到底是誰?」他勉強喝問,聲音卻是軟弱無力的顫抖著。
拉近時雨擁在懷裡,濰揚睥睨著趴在地上還爬不起來的男人,沉聲說:「你不配知道我是誰,不過,我倒是可以告訴你,時雨是我最重視的女人,如果你夠識相,最好不要再來招惹她。」
繼而他帶著時雨坐上駕駛座旁的位置,發動車子離去。
蔡明鈞穿著西裝跌坐在地上,對著離去的兩人大聲叫囂著。他不甘心就這樣放過方時雨,可是對那男人的威脅卻又忌憚著。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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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雨一直安靜的不發一語,臉色蒼白,無神的望著前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濰揚心疼的在心裡低咒,現在她這個樣子根本不能回公司,任何人只要一見她失神的模樣,就會知道她剛剛受到了打擊,依她目前的心情恐怕也是無心辦公。
「時雨,去我家好嗎?休息一下,別去公司了。」濰揚趁紅燈空檔轉頭問她。
時雨輕輕點了頭,仍舊是安安靜靜的端坐著,似乎並沒有聽進他的話,只是機械式的反應著。
歎息一聲,濰揚轉了方向朝自己的住處駛去。
「這是……你住的地方?」下了車,時雨有些驚訝的問。這一區是出了名的地王,許多富紳名流都住在此地,可是他為什麼也會住這兒?
看出她的疑惑,刷了密碼卡,搭上電梯,濰揚說道:「別驚訝,這是我租來的。」在心裡歎息,又是另一個謊言,雖然不帶惡意,可是隱瞞時雨卻是事實,希望在她得知真相時不會太傷心,他一點都不想傷害她。
時雨點頭,渾沌的腦筋不想思考太多,安靜的跟著他來到了十五樓的住處。
「時雨,別想太多,好好歇息,將今天的不愉快都忘記。」濰揚說道,輕輕將她壓在沙發上坐著。
濰揚溫柔的話讓時雨不再問下去,她的確是累了。時雨靠在舒適寬敞的沙發上,過去就像一張網,從四面八方朝她聚攏、逼近。雖然對蔡明鈞不再在乎、也早已經沒有一絲眷戀,可是當年受創的她似乎還未復原。她好想、好想找個人傾訴心中深埋已久的痛苦……
第八章
「我跟他是班對。」時雨望著的方的某一點,恍惚的說道。
濰揚忽地頓住,看著她,緩緩坐下來。「時雨,把你的痛苦說出來,然後,你就可以忘記這一切,不再為那種人傷心。」他將她抱在懷裡,像擁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時雨想起剛剛他對蔡明鈞說的話——她是我最珍視的女人……乾涸的心靈就像遇上甘霖般,不禁柔軟了起來。
「我們交往了兩年,我那時候……很愛他,本來以為會成為他的妻子的。」時雨輕輕說道。咬著唇,說出痛苦的過去是需要莫大勇氣的,可是在他身邊、在他懷裡,時雨卻突然有了勇氣面對自己。
儘管知道時雨跟那軟腳蝦交往過,可是親耳聽見時雨說出她愛他時,還是讓濰揚心頭不舒服的像被針扎到似的。他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然後強迫自己放鬆。
「我甚至規劃了我們的將來。」想起當初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浪漫,時雨諷刺的笑了。「他卻在畢業那一天,給了我一個永難忘懷的不堪回憶……他跟我說,我太冷漠、不懂得體貼,所以他沒辦法跟我在一起。」她還記得當時她有多麼的錯愕,有多麼的傷心問。
「是他不懂得珍惜你。」濰揚暗啞的說。雙手搓揉著她冰冷的手臂,希望讓她溫暖起來。
「我本來以為是他厭倦了我,可其實不然。」時雨的身體更顯僵硬,她憶起父親當時說的話。「是我父親反對我跟他交往,所以給了他一張五十萬的即期支票,要他立刻離開我,從此不再來往。」
濰揚的眼變得黯沉,這種見錢眼開的男人根本配不上時雨。
「原來我們之間兩年多的感情只值五十萬。」時雨淒涼的笑了。「他竟可以為了五十萬不要我,甚至連爭取都沒有,就這樣放棄了我……為什麼?我不值得人愛嗎?」
她一直以為是自己哪裡做錯了,才會讓蔡明鈞這樣對她。五年過去了,她卻走不出背叛的傷痛,是她不好嗎?難道她真的不值得人愛、不值得人為她付出真感情?時雨的心尖銳的刺痛著,這個疑問啃噬了她好多年,讓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及愛人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