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霓好奇他怪異的反應。他不喜歡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感覺嗎?她再對鏡望望,不會呀,她倒覺得這件衣服很漂亮。其實只要是他為她買的東西她都喜歡,她微笑地想道。看向鏡中人影,她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對的,現在她看來沒有以前那麼糟了,而這一切全是他的功勞!念霓心中充滿對他的感激與愛意。
她由鏡中偷瞧他--他不知在看哪,反正不是在看她--不知道他是否會覺得她漂亮?看他的反應,大概沒有吧,畢竟他接觸的女人都是美女,而現在的她也許只不過脫離「丑」,而提升到「普通」的程度罷了。
梵宇也同樣在思考--計畫還要進行下去嗎?她已經夠漂亮了,自卑也在他的讚美和外表的改變下漸漸消失,似乎沒有必要再繼續了。梵宇肯定她現在已能吸引夠她應付的追求者,變得比現在更美對她也不是件好事,她只是需要恢復自信,而不需要變成尤物,引來全世界男人的覬覦吧?!
揮開這討人厭的想法,梵宇下了決定--計畫終止,而終止之前他們還需要做個實驗,來證明他們的努力沒有白費。他開始向念霓說明他的構想……
*****
晚上十點,東區一間雅致的咖啡館內。
念霓坐在靠人行道的桌前,隔著玻璃看外面,整顆心卻全在坐離她三張桌子遠的梵宇身上。
來這兒是他的主意,叫她坐這兒看外面也是他的主意。他說若她懷疑她如今的美貌,只要看看今晚向她搭訕的男人有多少,就可以證明她的自卑根本沒必要。
測驗時間定為一小時。她知道這對他和她都是很重要的一步,一個最終的證明。但她卻只想回家和他在一起。
她不在乎其他男人會不會覺得她美麗而想追求她,以往的缺乏自信,早在這些日子以來,被梵宇的笑容和讚美給撫平了。但她不可能對他說,只要他看著她,自卑便不復存在。這話太接近告白了,她不願他覺得受到束縛。
身旁一個聲響提醒她有人來了。她以為是他,沒想到是個三十出頭、看來很開朗的男子。他說:「小姐,你在等人嗎?」
沒想到真有人來搭訕!念霓抑下心中的驚奇,自然的對他微笑道:「嗯。」
「真巧,我也是。看來我們的伴都不太準時。」他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逕自拉開她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這是我的名片。小姐貴姓大名?我們交個朋友好嗎?」
梵宇瞪著那男人,十分不悅。動作也未免太快了點,而且搭訕技巧拙劣!他在心中批評。還有那對眼睛賊溜溜的在看雨兒身上哪個地方啊?他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把她全身包得密不透風。
但看著那男人的眼睛貪婪的溜過她全身,他又不禁後悔衣服雖端莊,卻恰巧緊得讓她曲線畢露。不是有人說這樣的打扮更容易激起男人潛在的獸性?
他怎麼這麼笨?!梵宇懊惱不已。
念霓被動的接過名片,仍然微笑著。她實在不擅處理這種狀況,梵宇是怎麼教她的?她努力思索,想到了。
「對不起,先生。我男朋友很會吃醋,而且我想他快到了,恐怕他不會高興看到有別的男士跟我在一起。請你回座位去吧,他……脾氣不太好。」念霓抱歉的對他說。
這樣的美女竟有個凶狠的男友?!然而,他不想惹麻煩,立刻站起身想走,卻仍把握最後的機會對她暗示性的說:「那麼,為了不造成你的困擾,我先走了。但只要你需要朋友,儘管打電話給我。」
梵宇想揍他,他懂得那男人話中的猥褻。但當他看到念霓一臉困惑的表情時,滿腔的怒意頓時化為一縷柔情。
接下來是一連串的搭訕,各式各樣的男人川流不息的接近念霓,她忙著應付一個又一個問題,笑得嘴快僵掉了。現在她終於瞭解女人的容貌對男人來說是多麼重要,也有了自己不再是醜小鴨的體認,但那並沒預期中的快樂,她只覺得很累,也不喜歡男人們流連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轉身去找梵字的身影,卻發現他身邊有個打扮入時的美女正巧笑倩兮的對他說話,念霓的心立即沉到谷底。令她稍感安慰的是,他並沒有一臉樂在其中,反而顯得有些不悅,而且偶爾會瞥向她的方向。念霓擔心他該不是在生她的氣吧?於是趕緊回過身來專心的與搭訕的男人應對。
梵宇的心情惡劣到極點。
他惱怒的注視每一個不懷好意地靠近念霓的男人,有扭斷他們脖子的衝動。一群禽獸!只看到雨兒的美貌就想要她。只會看外表跟禽獸有什麼兩樣?只有他孟梵宇瞭解她在美麗的外表下,更有著美麗的內心。
梵宇不曉得自已怎會想出這樣的笨主意來折磨自己?
旁邊的女子嬌嗔起來,「喂,你有沒有聽人家說話嘛!」她用腳去勾他。
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女人在說什麼的梵宇,不耐的移開腳,仍然不理那女人。看看表,差八分十一點,沒關係,他決定今晚已經夠了。這實驗成功的證明他們的努力有用,而且--
該死的太過成功了!
*****
念霓立在浴室鏡前,心情愉悅的令她想哼歌。
她高興不是因為很多男人對她有興趣,而是回程途中梵宇臉色不好,她詢問之後,他像忍耐很久似的開始對她說教。他不悅的表情和激動的語氣令念霓想笑,同時心裡因他的關心而感到溫暖。
繫好睡衣的腰帶,她面帶笑容的步出浴室,恰巧看到他赤裸著上身,用毛巾擦拭頭髮。她看著他強健的肌肉波動,頓時感到呼吸困難。他的身體沒有一絲贅肉,手臂僨起的肌肉和看來堅硬光滑的胸膛,顯示他經常運動,而他胸膛上有著少許胸毛,一直向下延伸,消失在褲子下。
意識到自己正在想像,不知他褲子遮住的部分是否也有著毛髮的念霓,不禁羞紅了臉。她覺得必須說些什麼來轉移自己不當的想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