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姐一切都很好。」做完一連串的檢查,老醫生將聽診器從耳上拿了下來。「也許她只是太累了,好好睡一覺起來就沒事了。」
「是嗎?」安東尼不怎麼相信,臉上仍有絲擔憂,比起波魯達,他更像紗紗的情人。
更過分的是,「這下可就糟了。」等醫療團隊告退,波魯達走到床邊,傷腦筋似地搖搖頭。「怎麼會突然病了呢?我已經把後天回去的機票都買好了呢。」
「你們要走了?」神色驀地一沉。是啊!安東尼這才想到,他們是「客人」,終究會離去的。「但紗紗的身體--」
「沒辦法,只能架著她上飛機了。」原來,溫文的嗓音也能這麼冷酷。「反正這樁生意也已經談成了,我義父在墨西哥等待消息也等得夠久了。」
「你可以先用電話跟他聯繫。」安東尼不認為這是理由。
「不,」波魯達慢條斯理地說出另一個讓安東尼更加憤怒的事。「我還得趕回去照顧即將臨盆的妻子。」
「那誰來照顧紗紗?!」低吼一聲,情緒激動的安東尼也顧不得會吵醒紗紗,碗口大的拳頭揮了過去。
波魯達料不到有這一攻擊,整個人被打偏,急忙舉臂攔下他接二連三的瘋狗式打法,不得已,只好伸手輕輕一握。
「唔……」悶哼一聲,安東尼全身像被掏空似的沒了力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你不能就這樣丟下她不管!」安東尼氣憤得只想砍人。
「不然我能怎麼辦?」波魯達一攤掌,一副無可奈何樣。「你又何必生那麼大的氣?就像你說的,婚姻是神聖的,我怎會為這種可有可無的女人搞砸一切?從現在起,我決定要做個傳統的好男人。好兄弟,你應該為我高興才是。」
「你打算跟紗紗分手?」說了那麼一大篇,安東尼聽進去的重點只有這一個。「該死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待她?」
沒想到紗紗為了自己的愛情,先是委曲求全成了別人的情婦,現在還要被人拋棄。
「是啊,我這樣待她會不會太寬厚了些?紗紗這小妮子某些性格是倔強又頑固的,萬一她鬧到波魯達家裡的話該怎麼辦?」波魯達狀似沉思,接著唇角勾出殘忍的弧度。「謝謝你提醒我。你說得對,我應該採取比較決斷的方武來解決這件事。」
安東尼無法想像對方要採取什麼「決斷的方武」!
「那麼,把她給我!」這句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安東尼要求著:「我要她留下來,把她給我!」
「給你?」波魯達輕哼一聲:「你要她做什麼?當情婦嗎?」非常瞧不起似地,「那跟待在我身邊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安東尼不假思索地回應:「我愛她,我要她做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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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
紗紗聽見自己發出淺淺的呻吟聲,然後睜開眼,從那永恆也似的黑暗中清醒。
每一次「發病」,總像要耗掉她全身的精力,虛脫一詞不足以形容,或許該套句法國人說的「一次小小的死亡」吧?
死嗎?紗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自從知道擁有這種恐怖體質開始,她小小年紀便常常預言著這一天的到來--
「你醒了嗎?」一隻大掌覆上她的額頭。
她呆了呆,往上搜尋的視線對上一雙溫柔的眼睛。
「要不要先喝些水?」
「要……」紗紗才囁嚅出這個字,上半身便被小心的扶坐起來,雙掌間被塞入一隻玻璃杯,但她仍然虛弱,每一根指尖都在發抖,如果不是他及時伸手護住,恐怕早就潑了一床的水。
安東尼一語不發地接過杯子,將水含在嘴裡,再掬起她的下巴,一點點小心的哺餵給她。
紗紗貪婪的啜飲……不知不覺,她已將他口裡的水全都接收了過來,換成他在汲取她甜美的滋味。
她的唇瓣嘗起來像糖蜜,貝齒柔弱地分開讓他糾纏、放肆,並深深的眷戀上癮……
安東尼終於結束這個吻,得意地凝視她一副又要暈過去的迷濛樣,啊,他喜歡她這種因他而起的醉人柔媚樣。
「你怎麼可以……」紗紗嬌紅酡顏,鎮眸絲絲生媚。「我可是波魯達的……對了,他人呢?」體力稍稍恢復,她立即輕輕推開他的擁抱,四下張望。
他不要你了!如果可以,安東尼很想這樣告訴她,可是他不能。「他--有急事先回墨西哥去了。」他編織出善意的謊言。
「為什麼?」紗紗好不失望的嘟起小嘴,沮喪的垂下頭。
「那傢伙--波魯達說家中臨時有緊急的事,非立即動身不可。」安東尼陷她會再喋喋不休追問,刻意又加了一句:「似乎是跟波魯達太太有關。」
「喔。」果然,她安靜下來,沒再問下去。
可安靜沒持續多久,她又問了:「我睡了多久?睡得頭又沉又痛的。」
「你足足睡了兩天啦,小姐。」安東尼邊說邊想著適當的用詞,以免傷害到她。「波魯達要你在這裡住個幾天,當作是度假,等他事情一忙完再來接你。」
他不知道自己這番席即的謊言編造得好不好?接下來他又該怎麼應付?
但是值得慶幸的是,安東妮婭和蓓娜這兩個女人結伴去米蘭參加全國時裝大展,不逛個四、五個禮拜是不會回來的,無形中為他免除了另一道沉重的壓力,讓他比較能專心應付紗紗。
自從兩天前,他當著波魯達的面說出他愛紗紗時--他赫然察覺,這份情愫可不是短時間內發酵出來的,早在七年前,他便對她印象深刻,驚「艷」不已;接著,隨著她那臨別秋波的一吻,吻入他心,無論時光如何流逝,在他的心中,她就在那裡。
如今七年後再度重逢,她屬於別的男人的事實讓他心情紊亂不已,理不出頭緒,直到他決定要擁有她,一切才有如塵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