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接過那件紅色衣裳,隨意的披在身上,在腰間用條白緞帶打個結,然後輕撥烏黑柔亮的長髮,甩落汗珠。
「他醒啦?」她斜瞟一眼坐在樹下的石雲。
「怎樣,這小子還可以吧?」薛原悄悄附耳跟女兒低語。
「爹爹,你想到哪去?」薛冰嬌嗔的面頰酡紅,比水面的霞光還要紅艷。
不過,他的確是生得眉清目秀,即使處於困境仍存著傲骨,將來定是人中豪傑,無怪乎爹爹會欣賞他。
江湖上,她爹爹毒手怪醫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與神醫丁劍秋,病諸葛李儒風並列三大名醫,為了爭個第一的面子,她爹爹特地前來與排名第一的神醫較量,卻沒遇上,反倒救了這個俊秀的少年。向來她爹爹救人是別人求也求不到的,除非求醫者要答應一個條件,不知爹爹會叫他做什麼?她愈想愈不安。
「小子!我女兒許配給你如何?」
她就知道準沒好事!看她呆若木雞的樣子,可見被她爹爹嚇得不輕。
「爹爹!」薛冰氣惱的直跺蓮足,「你怎麼可以隨便決定人家的終身大事?」
「這樣不好嗎?」薛原回看女兒,「如果你不要,留著他也沒用,殺了也好,反正他的命是我救回來。」
「爹——」她嗔叫,旋即背過身,「隨便你。」爹爹總是這樣恣意而行,從不顧慮別人的想法,未來的事哪能說個准。
「就這麼決定。」薛原丟下魚,走到石雲面前,「以後你就是我薛原的女婿,你的未婚妻就是我女兒薛冰,知道嗎?你娶了我女兒,不會沒好處的,我會教你一些針灸和醫術。」
「毒手怪醫?」石雲對江湖事還略知二一,怎麼這個亦正亦邪的怪物會跑進飛龍堡的領域,莫非有什麼企圖?奇怪的是怎麼堡內的崗哨沒有人發覺。
他戒慎的盯著薛原,「你怎麼進來的?」
「你是飛龍堡的人。」薛原不回答他的問題,「叫什麼名,今年幾歲?日後我女兒就拜託你了,你可別辜負她。」看似叮囑,實則更像是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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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點穴滯留了半個月沒有任何行動自由,其實不被點穴,他也不能走,他跟他們父女倆住在飛龍堡後山懸崖峭壁一處隱密的山洞,且被迫跟著薛原學習醫術和練毒,
後來,石雲才知道薛原是從陡峭的山背爬上山,想找丁劍秋決鬥,可惜來遲一步,早在數年前丁大叔就已攜子離開飛龍堡退隱山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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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好了差不多,應該可以走了。」薛冰趁著她爹爹不在時,解開了石雲的穴道。
待血路順暢,他站起來活動筋骨,兩腿還有些微麻,但已經不痛了。毒手怪醫的醫術果然不愧為天下三大神醫之一。
他朝薛冰抱拳一揖,「多謝姑娘相救,他日定當報答。」
「怎麼報?以身相許?」她嘲弄的瞅著他,發現他那張白哲的面頰飄上兩朵紅雲,她忍不住噗哧一笑,心想他的臉皮還真薄。
「你快走吧!若我爹爹回來,你就走不了。」薛冰自洞口拉過一條籐蔓遞給他,目送他離去,喃喃自語,「石雲,保重,有緣他日再見。」
而石雲內心也滿複雜的,說不出什麼滋味,短短半個月,他學到不少醫術,以他天資聰穎,領悟力非常高,除了練毒還不會之外,一般略淺的針灸藥理是難不倒他。
對他而言,這半個月算是他人生的一個奇遇,一段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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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一敲門聲吵醒了石雲,他打個哈欠,發現自己竟趴在書桌上睡覺了,而且還夢到十多年前的往事,大概是最近過度操勞,舊疾復發才會作夢。
自從飛龍堡堡主崔皓龍遠赴塞外去追愛妻丁小亞,就把堡內所有公務全塞給他,可憐的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患了風濕,離齒搖發禿的日子大慨不遠。
外表看來風采俊逸的石雲,健朗的身子背後有段不為人知的癮疾,若非當年三大神醫之一的毒手怪醫薛原救了他,恐怕他這雙腿早殘了,雖然治是治好了,卻留下無法彌補的後遺症。
每當到了嚴冬時,石雲的腿會發酸,需要不時熱敷保養,平時看不出異樣,他也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只是……麻煩的是另一項後遺症,薛原這個人是有恩必求報,居然在江湖中四處宣揚他是薛家未來女婿。
還有一件更嚴重的事,就是他那雲遊四海的老爹到了銀城,因為貪吃,認為若有個手藝好的兒媳婦也不錯,就這樣替他訂下銀城城主未出生的孩子!
想想那年他才十二歲,有神童之美譽,剛在江湖上初展鋒芒的時候。被武林中一些前輩和世族都十分看好,認為他日後定非池中物,於是紛紛為自己女兒探詢他的婚配,自然銀城城主也不例外。
而遠住在海外銀城的父親根本不曉得石雲所發生的事,就和銀城城主一拍兩合,從此他多了個相差十二歲且剛出生的未婚妻……不!是兩個!銀霜、銀月是雙胞胎。
如今,算起來已經過了十六個年頭,想來她們也到了花樣年華的年紀。
據分舵飛鴿傳來消息,銀城兩大美女已經在前來飛龍堡的路上,這還不打緊,更糟糕的是,薛冰也往這來了!
兩個家族的三大美女湊在一起是什麼樣子啊?想來一定非常……非常有趣,嘻……他居然有一絲絲期待。
「大哥!」砰!門被撞開。
「石風,你怎麼闖進來?」石雲橫了石風一眼,這小子成天游手好閒無所事事,一點也不曉得幫大哥分擔勞苦。
「我還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敲那麼久的門也不應一聲。」石風瞄了瞄一桌的帳冊,一抹羞慚油然而生,「你……你昨晚又睡在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