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雲緩緩轉身,幽幽訴情,感動了薛冰。原來他早就知道她站在身後,所以才說出這一大段,不過,的確有用。
薛冰破泣而笑,「你非要用古人來談情說愛嗎?」
「聰明人當然要不同凡響。」石雲上前輕擁著她的柳腰,走進涼亭落坐,「可以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薛冰頷首,她明白這一次是逃不了了……
在薛原帶她離開毒魔林的前一天——
萬里無雲,天氣很好。
母親在藥室煉丹,而她坐在迴廊上戲水。
「冰兒,娘煉好一種藥了?」銀夢拿著一小顆血紅色的藥奔出來,「你來試試。」
「不行!爹說不可以亂吃藥。」她搖搖頭拒絕。
「就吃一顆,看看效果,別讓你爹知道。」銀夢逼上前。
薛冰倒退一步,腳步一個踉蹌,掉落湖中,她拚命的掙扎,「娘!娘!」拍打水面,乞求母親施援手。
但銀夢只趴在迴廊地面前,伸長了手道:「乖,吃下藥,娘再拉你上來。」
「不要哪!救命!我不會游泳。」薛冰的力氣愈來愈弱,內心又恐慌又懼怕,直到薛原趕回來救起了她,並點了她的睡穴,用催眠術讓她忘記那一天發生的一切,可是,惡夢如浪潮般向她吞噬,她一點一滴的再度憶起了水中的恐懼。
「現在你明白了吧!」薛冰吁了口氣,依偎在他溫暖的臂彎中,內心出奇的平靜,似乎不再為往事的夢魘而惶悚,她沒想到自己能坦然的面對。
「說出來是不是比較好過?」他抬起她嬌俏的臉,啄了一下她的朱唇。
她羞窘的埋首在他胸膛裡,點點頭。他真是個不可思議的男人,居然能平息她心靈的不安。
「那麼你可以接受挑戰了嗎?」石雲拂過她柔嫩的粉頰,真想咬一口。
「萬一輸了怎麼辦?」薛冰遲疑的低問。
「我相信你。」接著是一記纏綿冗長的熱吻。
在這寒冷的初冬向晚時分,兩顆心交會在一剎那間,冷風變得柔和,空氣中流動的是春天的氣息,豐富了她的生命,她真的好愛、好愛他,願意為他做一切的犧牲,所以她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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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黎明,東方翻魚肚白,天空一片朗霽,像被露水洗禮後澄淨的寶藍色,倒映在湖中,成了一面水鏡,將遠山近景盡收湖面。
真是一個好天氣!對薛冰而言卻是新的挑戰,下水的好天氣,在今天,她要拋開過去的陰影,為自己也為石雲贏得勝利,即使兩腿發軟、心中存著怯懦,她還是毅然決然的整裝待發。
走出桂院的大門,迴廊四周早已擠滿了看熱鬧的人潮,除了她和銀霜在起點的這條迴廊上,還有裁判石天問和崔皓龍、石風三人,而石雲在對岸涼亭內悠哉游哉的喝茶,宛若天塌下來也不關他的事。
「我勸你還是早早放棄。」蓮閣內踱出一個穿上身銀色皮蛟水靠的女子,連臉都蒙了起來,還戴了個銀面具。
薛冰斜睨銀霜一眼,好笑又好氣的心想,封住了口鼻,還戴面具也不怕窒息。
「銀城子弟兵個個驍勇善戰,身手矯健如海中蛟龍,你呢?一個蠻荒山林出來的野丫頭,連下水都不敢,何況游到對岸?」銀霜睥睨的冷笑。
「要不要試試呢?」衝著銀霜的諷刺,她兩腳不再顫抖,抬起不馴的下巴,「如果我贏了呢?」
「我跟銀月會離開,而且終生不入江湖。」
「好!這可你說的,記住你的誓言。」薛冰原本無意要她們起那麼重的誓,既然她們都說了,她當下也決定,「我輸了,我會退出武林,自動消失在你們面前。」如果石雲跟她走,一起退出武林,那就不算違背承諾。
「好!擊掌相約。」
銀霜和薛冰私下達成協議,對岸涼亭中的石雲看得手裡的杯子差一點滑掉,他皺皺眉心想,她們在搞什麼?該不會玩起賭博來了吧?他不禁有些憂心,希望她們別玩得太過火。
「你們在做什麼?」石天問撫著快掉光的山羊鬍,一臉笑意的走向她們,「巳時開始比賽,我先跟你們說清楚比賽規則,我對媳婦要求不高,主要有一顆真摯誠懇的心。等會石風會將白蓮花丟人湖中央,惟有賢德善良有愛心的人才可以得到,然後交到石雲手中就算獲勝!」
兩位未婚妻相視一眼點點頭,跳上欄杆做準備,銀霜身手靈活;而薛冰還有一點畏縮的坐在欄杆上。
薛冰低頭望了一眼深不可測的湖底,映射了銀夢猙獰的面孔,她嚇得往後一傾,差一點摔下地板,幸虧她及時抱著漆紅的圓柱。
這個膽小的舉動引來銀霜不屑的冷笑,「怕就別下水,以免別人說我欺侮弱小。」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在銀霜嘲弄的眼光下,她放開柱子,正準備躍下水時,腦海中不期然閃過母親的威脅,她猶豫了一下,就這一個差池,她失足滑落水裡,揮舞著雙手。
「救命哪!」她驚恐到了極點,渾然未覺她足下正有韻律的踏水。
「還沒開始就喊救命,太丟人了吧!」石天問攏著眉峰,有些擔心,遠望對岸神態自若的石雲彷彿視若無睹。他不禁啞然失笑的想,他那聰明的天才兒子都不緊張了,他這做老爹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薛冰掙扎了一會兒,身子浮浮沉沉的飄在水面上,並未掉進水裡,她愣了愣,舞動著兩腿,雙手拍擊水面,真不可思議的她居然會潛水了,抬起頭與涼亭內石雲四目相接,得到一個為她高興和繼續鼓勵的眼神,她用力點點頭,比出大拇指回應他。
在一旁戴面具的銀霜看不出臉色有什麼表情,不過聳動的雙肩可顯示出她的不悅。
而石天問沒好氣的搖搖頭,有些受不了這小倆口,還沒開始呢,就已經在眾目睽睽下眉目傳情,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根本沒把他這個做爹的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