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忍不住凝出眼淚。
「噓噓,不要哭。」輕輕的,她的螓首被大掌捧著,抵在他的胸口。
誰哭了?她嗎?佩佩想反駁,告訴他她可是堅強得很,但是小嘴一張,卻是一記抽噎聲。
「佩佩,」閻仕試著用逗趣的口吻博她一笑。「你剛剛不是說自己夠成熟、夠美麗了?怎麼現在又哭得像個小女孩呢?」
「嗚……我……我……」連連哽咽,她才得以繼續發聲。「我夠成熟、夠美麗了又怎麼樣?反正你還是沒愛上我啊!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要假裝識風趣,裝得那麼辛苦……」
「辛苦?」原本打算繼續的安撫之詞全面中斷,閻仕揚起的眉打了個疑惑的小結。
「當然辛苦啊!」紅馥的小嘴開始嚶嚶嚀嚀,一一數給他聽。「你不會知道猛拋媚眼有多辛苦;要忍著說噁心巴拉的話不吐出來,又有多辛苦……」愈說愈多,愈說愈委屈,眼淚又要淌下來了。
咳!「是,這……真的會很辛苦。」聽見她的解釋,心情大好的閻仕也是啼笑皆非,順著她的話安撫她,一隻大掌摟著她的後背輕輕拍撫,唇暖暖熱熱地,拂過她柔軟的長髮與臉頰。
他的良心隱隱作痛著。原來,佩佩這種遽變,就是為了他當時隨口說出的「條件」?
一個女人要有多大的勇氣──愚勇,才會那麼認真地去「改造」自己,好達成他的「條件」?
棕色眼睛垂睫靜定,他發現,事到如今,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告訴自己說什麼「佩佩的年紀還小」、「只把她當成妹妹看」等等之類的拙劣謊言──大概講給狗聽,狗也不會相信的吧!
「佩佩……」閻仕低下頭,額抵著額、眼對著眼,強勢地看著她。「我愛你──」
「嗚嗚……我知道啊……」佩佩的眼淚鼻涕又開始「大家一起來」了。「你愛我如妹嘛!你在七年前就說過了……我不要啦!你為什麼不能像男生愛女生那樣愛我呢?」粉拳「咚」的一聲正中他的胸口。好痛哦,他的肉怎麼那麼硬啊?
「你確定嗎?」只顧著自艾自憐,她沒細聽出他話中的捉弄意味。「你要我像男生愛女生那樣愛你?」
「對啦!」他難道還看不出來嗎?這一直都是她的終極目標呢!原本低垂的長睫,氣得全都往上翹,這才發現他的笑容就近在眼前,頓時倒抽一口氣。
然後──「閻……閻仕?」嗯,他的手是什麼時候放到她的胸部上的?那種緩緩揉弄的力道很輕,裸露的俏端傲然挺立,無聲地歡迎他的溫存──
「我愛你,佩佩。」閻仕的笑容加深了,一方面許諾,一方面探問:「讓我像男生愛女生那樣愛你好嗎?」
偌大豪華的飯店房間裡,多了一股「男生愛女生」的濃厚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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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仕的身軀滿足地倒了下來,她下意識環臂圈住他。
他的身體很有份量,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但是她一點也不在乎,反而認為這是一種享受──終於被他「愛」著的享受。她高興都來不及了,又哪會抱怨呢?
畢竟,她達成了心願──他愛她了,不是嗎?像男生愛女生那樣愛她了,不是嗎?那麼,她還有什麼好不饜足的?
不夠的……還有一些東西是不夠的……
「……我愛你,閻仕。」不自覺地,她說著,像是在對他試探些什麼。
「我也愛你,佩佩。」他回應,可是不知為什麼,聽起來總是又真又假的?
「你──」不行,她無法忍受他這種模稜兩可、冷熱無法判斷的表現。
他的表情已從激情中恢復為一派的溫文──她忽然很討厭他這種招牌表情,只因她讀不透底下的喜怒哀樂。
「你真的是像男生愛女生那樣愛我嗎?閻仕,我是說、說──」哎喲,她就是不會說嘛,怎麼辦?
「我當然愛你,佩佩。」棕眼還是那麼深邃地凝睇著她,泛出淺淺的笑光。「我以前就愛你如妹──」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哪!
「現在是像男生愛女生那樣愛你──」
不不不,這個也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啦!
佩佩又氣又急又想哭,偏偏想不出任何話來抗辯,更不想面對他,或者再聽見一句殺傷自己的語言,索性在他懷裡背對著他,抓個枕頭用力地把臉龐埋入。
「還有──」他忍著笑,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我以一顆男人的心,愛著身為女人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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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愛情!愛情──
歌劇「卡門」裡的女主角是這樣唱的:「愛情是個吉普賽的小孩……」
義大利的諺語是這樣說的:「愛情沒有道理可言……」
更有一個女詩人這樣講:「愛是無從抗拒的誘惑,令人無法停止渴望……」
是的,愛情像吉普賽小孩般淘氣自由,愛上一個人更沒有道理可言,而且全世界沒有人可以抗拒愛的誘惑,無法停止對愛的渴望。這些都是佩佩現在的心情寫照啊!
好高興哦!自從閻仕向她告白後,天空就變得好藍!
彷彿是拓展了不曾有過的視野,佩佩現在放眼看出去的世界,都是柔柔的、暖暖的、粉粉的色調──這就是愛情的顏色吧?!
「佩佩。」
她轉過頭,閻仕先是拂了她頰鬢一下,才將手掌按在她的腰際上緩緩拉了過來,低頭在她額心一吻。「你想睡嗎?那我們回飯店休息好了。」作勢要挽起她的小手便走。
「不行!」及時回過神的佩佩抗議了。「這是我們第一次約會呢!怎麼可以那麼快就回飯店休息咧?」
呵,她的聲音還真不小,引起幾個路人的側目,佩佩整張臉也跟著燒紅了起來。
「不許笑我!」她大聲警告著。
「好好,不笑、不笑。」閻仕舉高雙手投降,可是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地往上勾出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