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狡辯?」他氣憤地指著她的鼻子。
「難道我講的不是事實?」她揮開了他的手,想再退開一步,但,後腳卻抵到沙發,她已退無可退。
「你……」他氣得說不出話來,臉色一片死綠。
她講的——當然全都不是事實。第一,美丹是「寄」放在她家,不是丟在她家;第二,嚴世心只是他的朋友,而不是「女」朋友,更何況,他們也沒做出像她講的那種齷齪事。
本來,他們好端端地在他的書房看影碟,誰知,嚴世心不曉得哪根筋不對,突然衝過來抱他、吻他,在他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美丹就衝進來了,接著,就乒乒乓乓一陣混亂,再接著,他的喇叭就這麼毀了。
從頭到尾,他都只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而已,這個可惡的楊南筠竟然反過來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可惡!這輩子,他實在受夠這個女人了,今天,他一定要為他無緣無故命喪九泉的喇叭討回一點公道!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賠對不對?」他目露凶光地瞪著她—又逼近一大步。
由於已無路可退,他這一靠近,兩人幾乎已貼在一起,彼此的氣息都可以感覺得到。
但,盛怒中的兩人卻一點也沒察覺到他們的貼近,此刻,兩人腦中所想的,是千萬不能屈居下風,讓對方佔到一點便宜。
所以,縱使已無路可退,楊南筠還是不甘示弱,用足以氣死對方的高傲表情道:「我就是不賠,你敢怎樣?」
「你……可惡!」他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最後再問你一次,賠、不、賠?」
他這個舉動,純粹只是想嚇嚇她而已,並不會真的出手。
但,這個舉動,看在一旁始終對他倆發展高度關注的美丹眼裡,可就不同了。
它以為他要傷害楊南筠,是以,它立刻吠了兩聲,並使出百分之百的馬力衝撞他的背——
「啊!」這樣的結果,是兩人同時發出一聲驚呼,一上一下筆直地朝沙發摔了下去。
由於先前兩人實在貼得太近,美丹突然的碰撞讓他的頭瞬間傾向前,下降中,他的唇碰到了她的,雙唇雖只是一剎那的結合,卻已足以讓摔到沙發上的兩人一陣錯愕。
「你……」楊南筠在劇烈震盪之後,立即睜開眼想推開秦泊因壓住她的身子。
但,誰知視線才與他對上,她的氣勢卻立刻像消失在空氣中一樣,眼睛膠著在他臉上。
這是那傢伙的眼睛嗎?那個吊兒郎當的傢伙,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
她專注地盯著他的五官,心中卻愈來愈疑惑,因為,她發現其中——竟沒有一樣是她印象中所熟悉的。
當下,她突然有種陌生的感覺,感覺眼前這張臉似乎不再是以往她所認識的秦泊因;而壓著她的龐大軀體對她而言更是陌生,那種不一樣的男性氣息,那種壓倒她的氣勢……
老天!到底什麼時候,自己在他面前已變得如此渺小?似乎一點優勢也不存在了,這……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秦泊因眼中寫著同樣的疑惑。眼前這張清雅俏麗的臉蛋,真的是小時候老愛欺負他的那個「恰北北」的女生嗎?彎彎的眉,清澈動人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倔強的櫻桃小嘴……什麼時候,她已出落得如此標緻動人?比鄰而居了十多年,也鬥了十多年,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注意到,她——竟然有張高雅秀麗的臉蛋?
再將視線往下,移到她白皙的頸子,最後,停駐在她一起一伏的胸口間。
老天!被壓在他身下的柔軟軀體,毫無疑問是一副貨真價實且有料的好身材,他完全可以感覺到那一起一伏間肌膚的顫動,一時之間,他有些迷惘……
兩人就這樣各有所思地望著對方,彷彿就像電影中定格的畫面似的,而天地之間,就只有一道看不見的電流穿過彼此的心房。就連一旁的美丹也不時地歪著頭、好奇地打量著他倆,沒有打擾他們。
突然,門口的光線被遮住,原來是忘記拿皮包、去而復返的嚴世心。只見她一臉慘綠地指著沙發中的兩人,不可置信地道:
「你……你們……」她氣極敗壞地用力跺了下腳,然後,語帶哭音地控訴道:「秦泊因,你這個腳踏兩條船的混蛋!」之後,快速地拿了自己掉落在地上的皮包,奔下樓去。
嚴世心的出現與離開,沙發上的兩人其實並未有多大的知覺,但她的舉動卻足以令呆怔的兩人迅速回到現實,倏地分開緊貼的身子。
「我……我回去了!」極度的怪異感與尷尬讓楊南筠拖著發疼的腳,像逃難似的迅速逃離現場。
這一次,秦泊因沒有攔她,或許他根本就沒想到要攔下她,今天的發現,似乎顛覆了他心中對楊南筠早已制約的想法;他只是定定地望著地上的狼借,那專注的神情似在思考,又似是不可置信。
總之,那神情絕不是債務人從他眼前跑掉的那種懊惱神情。
楊南筠一口氣奔下四樓,迅速出了秦家。雖然腳踝隱隱作痛,但,她根本無暇注意,因她一顆心怦怦地跳得好快。
她停在自家門前,一隻手支著門旁的牆壁,另一隻手捧著跳動不已的心,喘息著。
到底是怎麼回事?剛剛她一定是見鬼了,不然怎麼會覺得那傢伙的眼睛明亮有神?他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一向是她最討厭的啊!
「小妹,怎麼杵在門口不進去?」
「啊——」突來的聲響嚇得她跳了起來。回頭一看,原來是剛從麵館回來的二姐,她掩飾性地深吸了一口氣後,拍了拍驚魂未定的胸口。
她誇張的反應,反倒讓楊西籮吃了一驚,「幹嘛?你見鬼啦?」
「沒……沒有!」連二姐也說她見鬼了,可見,她剛剛的感覺一定不是真的,那一跤,肯定摔昏了她的頭,連帶把眼睛的焦距也給撞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