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搭計程車不安全,幫我照顧一天莉莉亞也夠累了,送你回去也是應該的,順便幫我送莉莉亞回我住的地方交給福嬸照料,要不然放她一個人在這,我也沒辦法陪她。」
她遲疑了片刻,才緩緩吐出話,「好吧,對了,還有件事,莉莉亞的行李旁還有個行李,是那位游小姐的,她忘了帶走。」
「我知道了,你放在辦公室裡,我下班前會過去拿,就這樣了。」電話收了線後,詭光在眸底閃了閃,林紹干頭也不抬的埋首工作中,別有深意的道:「別說我沒給你製造機會,該怎麼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正要開門的商恩澤身子僵了下,沒有回頭的快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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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藍透明的薄紗窗簾,迎著盛夏的夜風擺動撩人的舞姿,朦朦朧朧的月光穿透簾幕,映射著著床榻上裹著藍色被單的蜷曲人體。
「鈴鈴……」持續不斷的鈴聲劃破寂靜。
從被單伸出白嫩玉臂,跌跌撞撞的碰倒了床頭櫃的鬧鈴後,滿意的手才慢慢爬回被單裡。
可是鈴聲仍舊不停歇,持續不斷的轟炸。
再次,手又探出來,這回動作更粗暴,「砰──鏘!」床頭櫃上一疊書倒了,抬燈更是摔落地面一命嗚呼。
鈴聲停了,那手立刻縮回被單裡,蜷曲的人形翻個身,繼續好眠。
「鈴……」突然刺耳的鈴聲再度凌遲著游家寶的耳朵。
床單內傳來一聲低咒,惱怒的她一把掀開被單,快手抓起元兇,火爆的咆哮。
「媽的,都幾點了,吵死人。」
「很好,還記得我叫媽?」電話裡傳來操著台語口音的冷笑。
「媽,怎麼是你?」笑聲冷到骨子裡,凍醒了她昏睡中的三魂七魄。她睜開了惺忪睡眼,打個呵欠。
在跑出華倫大樓後,她迅速搭計程車回到家,全身緊繃的神經才放鬆下來。
這十餘坪大的小窩,是她趁著房市低迷時,從一位急欲出國脫手的朋友手裡以貸款買來的,離她的店舖很近,離家很遠,這也是值得慶幸的事,至少不會有人知道她無法出國的消息。
她本打算能躲一天算一天,但一沾上床後抵不住周公的呼喚,呼呼大睡直到入夜,可是,心裡總惦著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沒做……
「媽,你……你怎麼知道我在家?」她煩躁的爬了爬亂髮。是誰洩漏了她不能出國的事,該不會是旅行社打電話到家裡吧?也不可能呀,她只給手機號碼,連這裡電話也沒給。
「這種事情還要我這做老母的去問,你這做女兒的是怎麼當的?出國出到哪裡去,沒去成也不知道打通電話回來。」耳邊傳來母親的疲勞轟炸。
「媽,這不能怪我,是旅行社事先沒有通知我行程取消,我被放鴿子了。」游家寶可憐兮兮的道。
「我知道你被放鳥,我問你,你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你該不會是說你要的化妝品和送人的禮物吧?既然國門沒出成,那些就算了吧。」她乾笑道。
「這怎麼能算了,那些東西都是我要送給親朋好友的禮物,我不管啦,你得想辦法去給我買來,我都已經跟老鄰居說好了。」不容反駁的口氣,猶如慈禧太后的命令。
游家寶的額頭掉下黑線,「那是你自己答應人家的,與我無關。」老是亂開支票,她都還沒出國就大肆宣揚,八卦團團長她母親當之無愧。
這也是她不想住家裡的原因之一──完全沒有隱私,一有風吹草動,可以變成世界新聞,就拿她小時候養的金魚得了皮膚病,居然宣傳變成她有病,嚴重程度到需要緊急送醫,左鄰右舍還送花圈水果來慰問──她是不是快死了?!
「你這死丫頭,這點小錢也敢跟老娘計較,做人信用最重要。」
「我看是面子吧。」嘀咕著,撿拾滿地狼藉,搖了搖沒有走動的鬧鐘,看來又得送修了。
「你說什麼?」
「沒……沒有,我會去百貨公司把清單上的東西買來孝敬母親大人。」識時務方為俊傑。
「這還差不多。」游母大嗓門緩和下來,口氣依舊不善,「還有一件事,我問你,你的行李呢?」
「行李?不就……」啊,她的行李!游家寶猛然驚醒,難怪她總覺得手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她竟把行李遺留在那個惡魔的公司裡。
「人沒有出國,行李卻搞丟了,還讓人家親自送上門,你都幾歲的人還那麼健忘,你丟不丟臉啊。」嘮叨經再度凌遲她的耳朵。
「我知道我錯了。」
「好啦,行李你要過來拿,還是我親自給你送過去?」
「當然是我親自去拿,怎麼好煩勞媽呢。」環顧凌亂媲美狗窩的房間,要是給老媽瞧見,省不了一頓嘮叨。
「給你一個鐘頭的時間,一個鐘頭後我沒看到人,行李就充公。」孩子愈大愈不聽話,敢給她搬出去背棄老娘於不顧的不孝女。
「媽,我馬上過去。」她老媽最近迷上網路拍賣,她的行李裡可有她的衣服和內衣褲,要是被老媽拿到網路拍賣叫價,最後淪落到變態手裡,她就全身起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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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唧──」尖銳的煞車聲在寂靜的山林小徑響起,精準的停在整排獨門獨戶其中一棟透天厝前停下。
「三姊,你回來了。」正在前院裡跟小狗玩耍的短髮少女聽到煞車聲後,抬起頭望著從灰色休旅車走下來一身輕便的牛仔褲裝的姊姊。
「家儀,什麼時候回來的?」游家寶挑了挑眉,驚喜的看著比她還瘦小、活像難民營出來的妹妹。
剪著耳下兩公分標準學生頭的游家儀排行老五,看起來就像個發育不良的國中生。
別看她個頭嬌小,智商可是高得嚇人,十九歲就跳級在S大醫學系當研究生,醫學院課業壓力大不常回家,再加上她也住外頭,連寒暑假也待在研究室,一年回家不到幾次,差點讓游母登報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