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定熏的傷心是我親眼所見的。」
「也許真正委屈的是你,而不是邢定熏吧,因為申屠留不住邢定熏,讓你不能再繼續關心她,或者是……偷偷的愛她,原來你真正憤怒的重點,並不單單只是為邢定熏抱屈而已,你是個膽怯、怕被拒絕的小鬼,只敢用小叔的名義關心你的嫂嫂……如果真這麼愛她,為什麼不買張機票追出國去?你親自給她快樂,給她幸福。」
申屠襲錯愕的瞪著她,不知該怎麼開口,事實上也沒有機會開口,因為自兩人的身後,響起申屠麒不敢置信的聲音--
「水音,妳說什麼?定熏人在國外?」
江水音聞聲一驚,回過頭去,看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一臉倉皇的申屠麒。
唉,事情瞞不住了,如果可能,她不希望是在這種情況下,宣佈她代接的那一通決絕的電話內容。
因為除了心亂如麻的申屠麒,還有一個難纏的申屠襲也在現場。
「嗯,我知道。」坦承是最好的策略,江水音不再隱瞞。
申屠麒一步步走向她,或許是髮梢還濕漉漉的滴著水,讓他比平時看起來陰沉許多。
而一旁的申屠襲則是閉緊嘴巴,看著面前的男女。
站定在坐著的江水音面前,申屠麒就像座山一樣的居高臨下,威逼著問:「妳為什麼知道?」
「你大概不記得了,在你發燒時,我告訴你我們的手機拿錯了,而我曾代接一通你的電話,那通電話就是邢定熏打來的。」她簡單的回道。
不給她有時間解釋,逼得她不得不來傳話,然後愈陷愈深的電話……
當她正要細思是什麼情愫「愈陷愈深」之時,一串溫熱的液體落在她細緻的小臉上。
一滴接著一滴,帶著鹹味的水珠,像是斷了線的掉下來,那是申屠麒內心最深沉的痛苦,他連擦去眼淚的力氣都沒有。
但他還是有一絲的高興。
「還好在她心裡,我還有一點份量,我不是連小襲都比不上的男人……原來她不是一聲不響的走,她有想告訴我原因。我每一夜都在想,為什麼她要走?我不斷的思考,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她需要這樣子離開,讓我日夜懸心,得不到答案……
「我知道她有了別的男人,但那不是她親口說的,而是樓下的管理員,好似良心不安,才偷偷告訴我的……
「而在我發現沒多久,還來不及挽救我們的婚姻,她就不告而別了,我一直找,但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讓我找不到……」申屠麒揪著胸口,說到後來再也忍不住,低沉的聲音裡摻了濃濃哭音。
申屠麒的話如平地驚雷,江水音早因他那再也忍不住而宣洩的淚不敢或動,至於申屠襲則是石化在當場。
許久後--
「你在胡說什麼?像定熏那麼專情的人,怎麼可能……」連形容也不願意,申屠襲咬了牙不願再說下去。
申屠麒聽出弟弟聲音裡的不敢置信,不知是不是該這麼做,但他走到牆邊,打開了隱藏的保險箱,拿出一隻信封交給弟弟。
申屠襲顫抖著手接下了那只信封。
「如果你真想確認,你可以打開來看,若你根本不想知道殘酷的真相,就把它丟掉。」申屠麒低聲說完,目光轉到江水音身上,「告訴我,她在電話裡說了什麼,好不好?」
江水音點點頭,將內心記憶的鎖給打開。
她很心疼他淚流下止的模樣,但被傷害如此深的時刻,他現在唯一的渴望,還是只有邢定熏能滿足。
多麼可憐,即便是被背叛,他仍是深深記掛著她,得要她給一個答案,才能夠從不明不白的過往中解脫。
江水音發現她一點都不瞭解他,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申屠麒,看見身為邢定熏丈夫的那個申屠麒,而不是那個處變不驚,斯文含笑的申屠麒。
原來,那只是他用來面對外界的假象,體會到了這一點,讓她心裡又酸又澀。
「她誤以為接電話的我是李蕾,要我轉告你,請你在離婚文件上簽字蓋章,她那時人已在機場,將要展開一段全新的生活;而且,她感謝你對她的包容,接下來你們都自由了,她說你可以和李蕾在一起……最後,她要我務必轉達一句再見。」江水音每說一句,心就多疼一些,但她不知道有什麼安慰的話語,能在此刻派上用場。
因為申屠麒看著她的表情愈來愈悲哀,就像透過她,聽見了邢定熏的話語,把她當成邢定熏,讓她明白他心裡有多悲慟。
許久,申屠麒捂著臉,一雙腿像是驟然失去支撐身體的力量般,整個人跌坐在地上,在江水音和申屠襲驚醒要來扶他時,他幽幽的開口。
「拜託你們,讓我靜一靜……一個人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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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明明悶熱,但申屠麒卻覺得打從心底發冷。
他不知道是怎麼送走江水音和弟弟的,但等他回過神來,已是獨自一人坐在客廳裡,手上轉著電視遙控器。
就算沒有流淚,他還是什麼都看不見,他只是讓自己重複做某個動作,以免崩潰失控。
雖然在他知道邢定熏有了別的男人的時候,他的心已經碎過,早就崩潰失控了。
那些照片拍得並不很精緻,是徵信社偷拍的。
可是他看著那些證明邢定熏外遇的照片,腦中想起的卻是第一次牽邢定熏的手,她臉紅的模樣,那樣真善美的她還深印在他記憶裡,她不可能已經不愛他了。
但他認不出照片中的女人是誰,他不願承認那個愛著別的男人的女人是邢定熏,他情願將之解釋成他已經很久沒有仔細看過妻子的臉。
事業是男人的玩具,玩上手就上了癮,他全心全意都在工作上,也許他冷落了妻子,所以妻子才會寂寞,她其實是沒有變心的……
但在他還不知該怎麼補救的時候,邢定熏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