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群男孩子中,我發現有一個人異常安靜,他不時緊蹙著眉,臉上難得會顯露出笑容,他的名字叫David。
david有一雙漂亮的眼睛,睫毛長而濃密,比女生的還漂亮。他大約一七五公分高,體重大概不到六十五公斤,看上去,身子略顯單薄了點,更憑添他不輕易展露笑顏的落寞。他怎麼了?我不時偷偷打量著他。
若說他是男孩子裡最沉默的一個,那我無疑是女孩子裡話最少的;也因為這樣,好幾次,我們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的碰在一塊。每次,我總是臉紅心跳的低下頭去,像是做錯事被逮到的小偷一樣;而他,只是對我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靦腆,有著令我心蕩神馳的溫暖和……
我想,我對他有某種程度上的好感吧。
夜盡人散,因為順路他送了我一程,也得以讓我有了單獨和他相處的機會。
一路上,他依舊沉默寡言,我們的交談不超過三句;但,我已經十分滿足了,就這麼靜靜的坐在他身邊,在只有我們倆的小天地裡,我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是怎麼了?當時,我的心狂跳得厲害呢!
我想,我是愛上他了——David。
藍佳涵在讀完後,才恍然大悟這並不是一封信,而是一篇從日記本上撕下來的日記;末端還畫了一朵花做結束,看來畫的應該是梅花吧,她想。
正想把日記折好放回信封的時候,她這才發現,原來裡頭還放著一片花瓣,怪不得會香氣四溢呢!
她把花瓣拿在手上細細的瞧,乾枯的花瓣依舊掩不住它原有的艷麗,看來這該是玫瑰花瓣。
一直以來,她就十分鍾愛玫瑰的亮麗和嬌艷,但現今握在手上的卻是凋零的花瓣……她突然感到一陣唏噓,甚至會聯想到春去花落的無奈感傷……
是誰會這麼做呢?梅花是那人的署名嗎?那信呢?應該也是同一個人吧?
寄件人的地址只寫了「美國加州」,沒有更進一步的詳細地址,所以也無從退回。這些信……不,是日記,那個叫David的人會回來拿嗎?
藍佳涵滿腹的疑問無從解,她望著緊握在手中的玫瑰花瓣,怔怔的發愣起來。
她把信和花瓣重新放好,封口封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復了它原有的外貌;誰也不會曉得它曾被偷窺過。就這樣,她忍不住好奇的一一折閱。
這裡頭果真全是日記,而且都是有秩序的依著上頭的日期依序寄來;當她看到最後一封信的時候,已是八十四年十一月十六日了。
其實,這些日記並非完整、一氣呵成的,其間或多或少會中斷,到了後半部才比較完整。等她全部讀完,靜下心來細想,她才知道這是一名署名為「梅花」女孩的日記,一封信就是一天的日記,日記上的內容全數無可避免的提到一個人——David。
不論是她個人的心情抒發,或是見面之後的情緒反應,這裡記載的全都是她對他的濃情愛意;因此,她寄來的第一篇日記,就是她認識David的第一天開始。
看來,這女孩是把她在日記上有提到David的部分,全一一撕下來照著日期寄過來。她這麼做,是要讓他知道她有多愛他嗎?是女孩的單戀或是男孩移情別戀了,女方正試圖挽回呢?真是個癡情的女孩啊!
藍佳涵疲憊的仰躺在床上,細細回想那信中的內容。彷彿,透過信,她也進入了這女孩的內心世界,彷彿,兩人的靈魂已合而為一……因為,她覺得自己真能體會她那樣的癡嗔愛傻,真能觸動她內心的感覺……
這女孩,是如何深情無悔的愛著那男孩啊!她字裡行間綿綿不斷的情意,雖只是暗戀,就已是這般深厚,要再有進一步的發展,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執著和無怨無悔的愛戀啊!
這女孩如此死心塌地、癡心無悔的付出,到底能不能美夢成真呢?
明天日記還會寄來吧?藍佳涵莫名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期待。她覺得自己就像在看一部連續劇一樣,心情隨著劇中人物的遭遇起伏不定,跟著她開心、陪著她歡喜或憂傷……
結局是好是壞呢?是不是日記不再寄來的時候,就是這齣戲結束的時候,而……他們的故事也就結束了?
David到底是誰?他人在哪裡呢?
月光PUB——提到最多的地方——他們在那裡相遇,Davie最常流連的地方。
驀地,藍佳涵有種一探究竟的衝動。
月光PUB——
人聲嘈雜、熱力十足,向來是台北市區任何一家PUB的一貫寫照。
所有到這裡的年輕人,莫不盡釋熱情的高聲闊論或搖曳生姿,獨獨只有她例外。面向前方,不挺專注的看著舞台上表演的樂團。
已經一個多禮拜了,每天,只要晚上不加班,她在外頭用餐之後,便會直奔月光PUB來。然後,從人群稀稀落落坐到人聲鼎沸的時候……就像現在,晚上十點半。通常到這時候她就要準備打道回府了;可今天不知怎的,她遲遲沒有移動步伐的打算。也許,因為明天是周休二日的關係吧。
台上那個活力十足的樂團主唱,依舊賣力的嘶吼著;瞧他明明是個大男人,卻留了一頭及腰長髮,再配上後秀的五官,乍看之下,還真以為他是個美少女呢。也難怪台下圍繞著一群男男女女對他大聲歡呼,不知道那些男歌迷是以什麼心態在崇拜他?到底當他是男是女呢?呵呵……想著想著,藍佳涵不禁搖頭輕笑。
長得中性的人其實也挺吃香,不管是男是女都會有人欣賞,這樣真好,永遠不會被人忽視,不像她……魅力似乎缺那麼一點點,想吸引一個真心相待的男人,竟是那麼難、那麼不容易啊……
David?他會是自已要找的David嗎?……突然一個念頭閃過她腦際;但接著,她又推翻了這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