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人沒跟我提過這件事。可能這一年來,我父母老跑國外旅遊,家裡有沒有司機也不重要了,所以才把他辭了吧!」
「那我們現在呢?坐巴士還是坐計程車?」
「計程車。你來的時候已經坐巴士了,不是嗎?」
回到了賈家,殷湄幫著他整理帶回來的兩大箱行李。
偌大的家裡,只有他們兩人待在房間,這種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尤其剛剛一進大門時的感覺,一室的黑暗,淒涼蕭索,像是久無人氣,令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也許是熱情、愛逗嘴的賈家倆老不在吧?少了他們,當然缺少了生氣。殷湄心裡這麼想。
「好了,別收了,休息一下吧!」賈亦鋒大咧咧的倒在床上。
「還有一箱呢!你的衣服大多是名牌的,不快點整理好掛上,你不怕弄皺嗎?」
「無所謂啦!皺就皺吧。況且,不差這一點時間的。你就別忙了,過來坐坐休息吧!」
殷湄只好順從的坐到他身旁,低頭看著他緊閉雙眼的容顏。
「怎麼?你很累啊?」
「還好,只是閉目養神一下。」
「亦鋒,你近來的身體狀況還好吧?」
「很好呀!我身體一向健康,人長得又高又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問?」
「我是覺得……向來健康的人並不代表永遠都不會生病,例如……癌症,不是都會毫無預警的發生在健康的人身上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早發現早好,預防勝於治療嘛!」她說得煞有其事。
倏地,賈亦鋒張開雙眼,坐起身,一手探向她額頭。
「幹嘛?」
「看你有沒有發燒啊?」
「亦鋒!」她歎了口氣。「我是跟你說真的!」
「你好端端的說這些一幹嘛?咒我啊?」他故意板起了臉。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咒你呢?我只是……」她急急想否決他的話,連眼淚也一併迸出。
「怎麼啦?」他用手拭去她的淚。
今天的她,為何比往常愛哭呢?他不懂。
「我開玩笑的嘛!你聽不出來嗎?」
「以後你不可以再這麼說了,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好好好!再也不會了,行了吧?」
「那我剛剛說的,你聽進去了沒有?」
「啊?聽是聽進去了。可是我還是不懂,你說這些話是什麼用意?」
「我幫你安排到大醫院做一次全身的健康檢查,好不好?」
「有這個必要嗎!我能吃、能睡、能跑、能跳,精神狀況也很好,不會有癌細胞來侵犯我吧?」
「等你察覺到或許就來不及了,」
「你到底是怎麼了?是得到什麼癌症恐懼症嗎?」
「是,你就當我是吧!求求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她突然失控的再度痛哭流涕。
她內心的恐懼無人能明白,也無人可分擔。
她的噩夢歷歷如繪,教她無法漠視它;而更殘酷的是,她只看到了結果。她不知道如果死神要帶走他,會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
是天災、人禍、意外,還是病魔?她不知道,她只有在她能力許可的範圍內,能做多少是多少了。
賈亦鋒看到她的樣子也不覺心慌,他把她摟進懷裡,不住安慰道:「好好好!我不問了。我去做全身健康檢查就是了,你別哭了。」
「以後每半年都要去做一次。」她抽抽噎噎的補充說。
「沒問題!半個月做一次都行。」
「神經!」她抬起了頭笑罵道。
「你看看你!今天我回來後你哭了多少次?待會裕昕那小子見到你這副雙眼紅腫的模樣,還以為是我欺負你呢!」他心疼的看著她哭得紅腫的清亮大眼。
「喔,對了!差點忘了,裕昕說要替你接風呢!現在幾點了?」
賈亦鋒看看手錶。「六點半。」
「六點半了?!那我們快走吧!」她急忙跳下床,卻見他還賴在床上不動。
「急什麼?常裕昕那小子是遲到大王。約七點鐘,他起碼要七點半後才會出現。」
「那我們也不能遲到啊,走吧!」
來到相約的西餐廳,殷湄和賈亦鋒卻意外發現常裕昕早坐在那恭候大駕了,想不到他居然沒遲到!
常裕昕站了起來,眼光定定的看向他們;一時半刻間,他好像楞住了。
「喂!發什麼呆啊?」賈亦鋒在他面前站定道。
常裕昕扯動了嘴角笑了笑。
「你知道嗎?你真是令人驚訝,你留學回來之後,似乎變得更帥、更有男人味了!」
「你也不差呀!老友。」
「這個我知道,還用你說!」
「呵呵呵呵……」兩人相視大笑起來,隨即來個熱情的大擁抱。
「歡迎回國!」常裕昕大聲恭賀。
兩人在高中、大學時代就是同窗好友;就連當兵也分發在同一單位,相交近十二年,兩人感情濃厚得就像親兄弟一樣。
「謝啦!這一餐,不好意思要讓你破費了!」
「哪兒的話!盡量點,別跟我客氣!來,坐吧!小湄,你也別站著了,趕快坐下來吧!」常裕昕阿莎力的吆喝著二人入坐。
招來了服務生點餐,殷湄點了一客莎朗牛排,六分熟的。
服務生走後,常裕昕看了一眼賈亦鋒,再看向殷湄。
「咦?小湄,你敢吃這麼生的牛排啊?」
「是呀!」賈亦鋒立即接口。「以往你起碼要吃九分熟的,怎麼口味變了?」
「這還不是受了婉頤的影響。她說九分熟太硬了,六分熟才剛好,有點生又不會太生,肉質不但嫩,而且味道鮮美。她鼓勵我嘗試,我試了之後,從此就改變口味啦!」
「哇!她魅力可更大啊!以往我叫你不要吃這麼熟的,你都不聽;沒想到她居然能說服你啊?」賈亦鋒頗不是滋味的說。
「那是你縱容我,不捨得勉強我啊!哪像她?每次和她吃牛排她就說一次,說到我不得不試一下,以圖耳根子清靜。」
「所以說嘛!亦鋒你離開太久了,讓別人有機會乘虛而入。幸好婉頤是女的,要不,怕是你人還沒回來,她早就變心,跟別的男人跑了!」常裕昕故意開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