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丁小亞截斷他的話,也不看他一眼逕自繼續將繩結弄得牢固,她依稀記得每次她爹採藥不小心中毒都是她拖著他回秋廬,她爹每次都為了一些稀世珍奇的藥草而罔顧生命,最後就是因為中毒太多次使身體抵抗力愈來愈弱,終至一命嗚呼,上了天堂。
丁小亞甩甩頭,盡量不去想過去的事,她邊做邊道:「我要找一處乾燥陰涼的洞穴好醫治你的傷,偏偏你又那麼壯,我抬也抬不動,所以為了避免你傷重被我治死,曝屍荒野污染環境,只好拖著你走了。」
真毒!崔皓龍不知道他為什麼已經習慣她的烏鴉嘴,但萬一有一天她不說,說不定他還會覺得奇怪呢!
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攙著他上那張怪異的床,並把包袱放在他頭下讓他墊著,崔皓龍感到一陣暖流滑過胸口,想向她道謝時,微抬起眼卻瞥見她雙肩套起兩條籐蔓連結他躺的床,他皺起眉好奇地問:「你……你要幹嘛?」
但霎時他明白了,她是要用雙肩拖著他離開此地,而不是粗魯地拉著他的衣服拖著他在地上走,他不敢想像她那瘦弱的肩膀怎能負荷他的重量,萬一擦破了皮、弄傷了她身子可怎麼得了!他一想到那雪白細嫩的肌膚磨出兩道深深疤痕的景象,他內心就莫名產生一陣刺痛。
「你煩不煩!問那麼多幹嘛!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丁小亞頭也不回冷道,「你安靜睡你的覺,沒看過像你這種病人,像只麻雀似的吱吱喳喳吵個不停。」說起來崔皓龍算是她的第二個病「人」,第一個病「人」是她老爹,其他她所醫過的皆不是人,大部分是山下村莊的大牛、小羊、肥豬……雖然她沒有實際操作過,但跟隨父親那麼久,自然也懂得一些,更何況她爹的病也是靠她偉大的醫術才痛苦地捱了那麼多年!
崔皓龍被她的話一堵,便不知要說什麼了,還能說什麼呢?他又動彈不得,此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像一條「蟲」!
※ ※ ※
崔皓龍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當他醒來時已身在一個涼爽寬敞的天然洞穴中,營火正熊熊地燃燒,溫暖了這間暫居的陋室。
這時丁小亞搬了一大捆乾柴回來,看了他一眼道:「你醒了?我還以為你睡回姥姥家了。」她邊說邊將木柴堆放在一旁,「覺得好些了嗎?」
崔皓龍淡淡地點點頭,好奇地問:「什麼姥姥家?」
以為他一覺醒來會聰明些,看來是不太可能!丁小亞萬般無奈地歎道:「你知道豬是怎麼死的嗎?」
崔皓龍搖頭。
「笨死的。」丁小亞吁了一口氣,沒好氣地道,「不懂也要裝懂,這樣人家才不會知道你很笨,我問你,你姥姥在哪?」
「死了。」崔皓龍一副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就是啦!回姥姥家的意思就是上天堂啦。」丁小亞一臉不屑地瞅著他,她從沒看過像他這麼白癡的人,虧他還是飛龍堡少堡主!這令她不禁要懷疑:也許初見他時,他那一副冷傲自視的老成面孔是裝的!他外表顯露出的沉穩冷靜,其實都是偽裝的面具,和蜥蜴一樣,製造自己的保護色。
被她罵了一串卻不能反駁一句,崔皓龍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其實她也沒聰明到哪去!
突地看見她拿了一個小木箱走過來,他愣愣地問:「這是……」
「沒看過藥箱?」丁小亞翻了一個大白眼,心裡不斷告訴自己:原諒他吧!因為聰明和白癡只隔一條線。
「盤腿運功,現在我要用銀針封住你週身穴道。」她扶他坐起時,命令道,她是準備用銀針吸毒,這是快速醫療法,不過,很痛就是了。
丁小亞的銀針是中空的,若不仔細看,它們只是像普通的針般大小,然而這銀針是特殊製造的,不同於一般醫生使用的金針銀針,她每扎一下,崔皓龍就痛得全身顫抖一下,不過他仍咬牙不叫出聲。
挺能熬的嘛!丁小亞不由得在心裡為他喝彩,但口裡卻依舊沒好話:「怕痛就叫出來,別死鴨子嘴硬。」插完他手上裸露於外的穴道之後,她開始為崔皓龍寬衣解帶,弄得他一陣錯愕,「別動,專心運功驅毒,別緊張,我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身體。」
聞言,崔皓龍不悅地皺起眉,但旋即想到她是大夫嘛!當然看過不少人的袒胸露背,沒什麼大不了,只是他心底仍有些不高興。
解下崔皓龍的羅裳時,丁小亞幾乎要忍不住吹口哨,他結實的胸膛和肌肉形成完美的比例,她老爹那副乾癟的軀體哪比得上。
雖然心、眼正在欣賞他壯闊魁梧的體格,但她的手下功夫,仍不停地舞動,現在只剩下半身的穴道未插上銀針,當她想到他健美的身材下的身體構造時,竟不覺地在臉上泛起兩朵紅雲,第一次,不知道含羞帶怯為何物的她臉紅了。
丁小亞連忙別過身,避免被崔皓龍察覺,她悄悄回頭瞄一眼他的表情,幸好他已經閉上眼了,還好!她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問道:「在你知道自己中毒時,有沒有立刻運功壓抑住毒,不讓它蔓延至全身?」
沒想到她也會臉紅!眼尖的崔皓龍早瞧見了,只是沒讓她發覺他看透了一切,讓她自以為是一下,忍住笑意,他將原本已經很痛苦的模樣再加強表情道:「我……我不知道?」其實他的功力哪會如此不濟,早就把毒性逼在上半身,不敢移動身子,是怕一動氣毒性就會蔓延,所以才會讓她為所欲為,等她來救。
「脫褲子。」突地,丁小亞冒出一句令他嚇了一跳的話。
「你……你想幹嘛?」男女授受不親啊!崔皓龍在心中暗叫道。
為了救人她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了!「放心,不是要非禮你。」丁小亞沒好氣地道,「人全身有一百零八個穴道,我才封了你上半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