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無量聞言一怔,臉上仍保持笑容,好言相勸著:「公子爺!你要去飛龍堡幹什麼?飛龍堡那地方很危險,不是人人都可以進去的,我勸你還是回去吧。」
「什麼?」海無量的話聲才剛落下,丁小亞就睜大眼珠子,一臉不可思議地大叫,「你叫我回去?我走了那麼多天的路,連仇人的面都還沒見著,你就叫我回去?」
仇人!這兩個字間人海無量的腦海中,使得他眼神立刻充滿警戒的凌厲,但臉上仍是掛著笑意道:「仇?是什麼仇?飛龍堡和公子有仇?」
丁小亞偏著頭想了一下,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是我爹叫我來,所以我就來了。」
海無量神色保持高度警戒,嘴上笑問道:「你爹叫什麼名字?」
「丁劍秋。」
※ ※ ※
一間寬闊敞大、地上鋪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議事廳,廳堂左右兩旁各一排雕成龍形的金色琉璃燈架,正吞吐著燦燦光芒,正前方有六階、寬十尺的樓梯上平台。階梯正中央雕繪生動的飛龍騰舞圖斜傾連接著地面與平台;平台上放了紫檀木的方椅,椅後的牆壁上是一幅雙龍吐珠的石雕。
大廳由巨大蟠龍石柱頂天立地般支撐著,兩排十二張檜木椅分置廳堂左右兩側,中間夾有小茶几,其上放著幾盆蘭花,蕊開芳香四溢,只可惜人聲汗味遮掩住它的香味。
廳上坐滿各路英雄好漢,似乎在討論什麼大事。而坐在平台上方椅中的崔皓龍,沉穩內斂,面無表情地盯著大廳內的眾人。
「好了!到此為止。」崔皓龍不怒而威的氣魄由深沉渾厚的嗓音中懾人,「我父親的大壽不必太奢華,他雲遊四海慣了,不喜歡鋪張、熱鬧,也不願飛龍堡上上下下為他一個人忙裡忙外。」
「少堡主,禮不可廢!」一位身著青衫儒服,氣韻仙風道骨,宛若諸葛孔明般手持羽扇,只差沒戴綸巾的年輕人開口說。
他淡淡的一番話引來崔皓龍的挑眉問:「石雲,那你說該如何?」
「是啊!大哥大軍師!在我們三人之中你年紀最長,老謀深算的你有何主意就快說。」坐在儒生旁邊的一個濃眉大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也忍不住好奇地問。
「石風,別心急!」石雲依舊從容不迫地搖著羽扇,優閒地道,「我認為奢華不必,熱鬧、鋪張也可免去,倒不如邀幾位老堡主的故友前來敘敘舊,讓老堡主高興一下,給他一個驚喜。」
石雲話未說完,就有人開始附和,最後大夥一致叫好,統統附議這位飛龍堡智謀的主意。
「好,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崔皓龍銳利的眼神趨於緩和,微微頷首,頗為讚許地朝石雲點點頭,然後大手一揮,嚴肅道:「此事就暫且商議到此,大伙可以下去了,石雲、石風,你們留下。」
命令一下達,眾人先後離去,直到人都走光了,崔皓龍才緩緩步下階梯。
這時,外面的侍衛突然跑進來,單膝跪地恭敬地報告:「少堡主,飛龍堡外城總管大人海總管有事求見。」
「海大叔!快請。」崔皓龍直到站起身的石雲、石風身旁,望著自門外緩步走進來的彌勒佛一海無量。
海無量一踏進門檻,瞧見出類拔萃的三人,便笑呵呵地道:「真難得!飛龍三傑一塊出現,石雲、石風你們兩兄弟什麼時候回來的?海大叔怎麼都不知道?」
石雲還沒機會張嘴,就被石風搶先道:
「我跟大哥去京城辦事,秘密地由後山地道出去,再秘密地從地道回來,在前村再來鎮上的海大叔你怎麼可能知道!這一趟任務下來,真把我給累壞了。」石風說完,便捶肩、偏頭,一副很累很疲倦的模樣。
石雲聞言搖頭歎氣:「海大叔!我這小弟的個性就是這樣大而化之,他尚血氣方剛,說話直來直往,若有不得體之處,你可千萬別見怪。」
海無量笑容滿面道:「我怎麼會見怪?都已經習慣了。」說完,隨即哈哈大笑,而石風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無所謂地笑了笑,石雲則和崔皓龍相視一眼,也搖搖頭呼了口氣。
直到笑夠了,海無量才又道:「皓龍,海大叔有個消息要送給你。」
「什麼消息?」石風依舊改不了狗吃屎的習性搶問。
海無量微笑地打量著眼前的三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可是個性卻是南轅北轍!
他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石風年紀最小,是個急躁的毛頭小子,不脫孩子稚氣;石雲溫文儒雅,喜歡動口不動手,是飛龍三傑中年紀最大的,但雖然他外表斯斯文文、白白淨淨,高瘦的書生身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卻是三傑之中武功最高的,深藏不露,善於四兩撥千金。
崔皓龍,年紀輕輕才大石風三歲。卻老氣橫秋猶比石雲還要老成許多,這是由於老堡主太早讓他接掌飛龍堡,太早讓他接觸現實的社會,體驗世俗黑暗、醜陋一面,使得他的心智早熟,個性訓練得沉穩內斂,不是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孔看待世間人情,就是淡淡一笑顯得疏離冷漠,給人孤傲、冷冽的感覺!
唉!讓他太早成熟不知是好是壞?海無量歎了口氣,這問題的答案他也不知道,不過,崔皓龍的確是把飛龍堡治理得有條不紊,比老堡主在位時更昌隆、更興盛、更加威名遠播,使飛龍堡成為中原七堡之首!
這時海無量想了昨日傍晚被他拉進再來閣的那位小公子--故友丁劍秋之子,但他依稀記得十五年前丁劍秋離去之前帶走的是女兒,不是兒子,而且最重要一點是,丁老的女兒跟皓龍似乎有那麼一丁點的關係,而且是關於「喜事」那一方面。
但奇怪的是,那位少年怎麼會說來飛龍堡尋仇呢?他和丁老間又是何種關係?若那名叫亞亞的少年是個女娃,那麼整件事就頗令人玩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