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我煎個籐蘿餅帶過來給你吃吧,那是用帶露的籐花瓣做的喲,好吃得緊呢,還有呀,你知道什麼是『春野花天婦囉』嗎?」
紫籐柔柔地嬌笑,原是俏皮活潑愛玩愛鬧的一個小姑娘,因浸淫在情愛的國度裡,整個人變得溫柔嬌媚。
「那是將紫籐花苞、嫩芽配上紫雲英,紫羅蘭花、蒲公英、油菜花,一起裹著薄薄的麵糊油炸,既香脆可口,又充滿了春天原野的氣息喲!還有一道精緻的菜叫『籐豆腐』,是將淺紫的花瓣嵌在雪白的豆腐中,如詩如畫,教人光是看著,捨不得吃呢!」
「只捨得看不捨得吃?」他摟著紫籐,低頭輕佻地魅笑。「那豈不是辜負了花期,枉費了美人意?」
紫籐也笑了,臉頰緋紅,羞得窩在他懷裡半天不敢拾起頭。
他是什麼意思?想要吃了她嗎?
這麼一想,她忍不住心口亂跳。那她願意嗎?
如果他真的開了口,她該怎麼回答?
如果他真的吃了她,會不會帶她一起回龍宮去?
她到底該怎麼回答,該怎麼回答呀?
在她還沒想好該怎麼回答他時,他已經開了口。
「你……」
怎麼辦?紫籐細細的貝齒咬著下唇,手心冒冷汗。天啊,她到底該怎麼回答他嘛!
「你知道初櫻仙子最愛吃的是什麼嗎?」
紫籐一愣。呃,這是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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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的甜沁河水,是林木花草的最佳滋潤。
天剛破曉,初櫻已挑了兩個大水桶來到天界河畔。
將水桶放下後,她剛想伸展一下四肢,深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時,突然一道哞聲讓她停下了動作轉過頭去。
難怪有牛叫聲,她身後不遠處正有頭大黃牛。
咦,那黃牛有些眼熟,她如果沒看錯,那該是天界河另一頭牛郎的牛吧,為何這會兒它會不守規矩,擅自涉過天界河呢?
似是要為她解惑,那躺在牛背上,臉上遮著頂大草笠的人出聲了。
「為了將咱們蟠桃園經營得更加有聲有色,我特別和牛郎說好,從他那兒借來了這頭老黃牛。」
大草笠拿下,露出粲然笑臉的正是敖任。
「怎麼?」她瞄了他臀部一眼。「你『那兒』痊癒啦?」
「多謝仙子關心。」敖任抱拳,臉上帶著溫雅的淺笑,「已經大致沒事了。」
喂,女人哪!你能不能行行好,趕快忘了本浪龍難得一見的狼狽樣,瞧瞧我現在的玉樹臨風?
「所以你又來討咬了?」
「那回只是個小小誤會,只要你和小乖乖溝通清楚了我們是三位一體的好夥伴,那麼接下來就不會再有這種問題了。」
「三位一體?好怪的詞兒。可既是三位一體,你幹嘛又拉了頭黃牛來?」
初櫻皺皺鼻頭。明明是姣美的臉蛋和可愛的表情,卻因臉頰上的紅色斑疣,讓人感覺有些詭異。
「這頭黃牛只是來幫咱們挑水兼拉糞施肥的,算不得一位。」
「是嗎?不過我卻覺得,你似乎是想拉它來壯膽兼代咬的耶。」
「壯膽?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搞清楚點,他只是顧著她的面子,不想找那隻怪獸的麻煩罷了,難不成她還真以為他堂堂龍王二太子會怕了一隻三頭獒?他是神龍,而那只是只有著三個頭的狗兒而已!
「是嗎?我還是覺得你很怕小乖乖耶。」
「我才不怕它呢!」他狠狠地嗤之以鼻。
「那好!」初櫻點頭笑道。
她這麼一笑,忽然讓敖任覺得不只天光更亮了些,連她臉上的斑疣似乎也比較不那麼刺眼了。
睇著她的笑容,他不自覺也傻傻的陪著笑了。
「好什麼?」他憨憨地問。其實好什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肯再笑一個給他瞧瞧。
「就是我得試試呀,如果你真的不怕了,那麼我們才能真的稱得上是『三位一體』了的,是不?」
他看著她的笑容看得傻了,所以沒發現她隱於眸底的惡芒。
在他還沒弄清楚狀況前,她已從腰際取出那用來指揮三頭神獒的陶笛。
她輕輕吹著,陶笛發出三長兩短的聲音,是開咬的意思。
那陶笛是專為三頭神獒所制,不論距離有多麼遙遠,笛音都能在瞬間將它喚醒,並將它叫來。
「喂喂喂!小乖乖,你冷靜點,你看清楚點,咱們不是第一回見面了,你應該是記得我的呀?你不應該忘了我的呀?」
見三頭神獒奔來,牛背上的敖任一邊拚命踢著牛腹,叫它快點兒跑,一邊回頭向三頭神獒討交情。
是呀!它是沒忘了他。對於他的鮮美滋味,它可是始終惦記在心頭的。
於是下一刻,天界河邊便出現三頭神獒狂追一頭老牛的畫面。
三頭神獒一口咬下老黃牛的屁股,吃了疼,只見它嗷叫著甩下敖任,淚眼汪汪地急急渡河回去找主子告狀。
在三頭神獒的第二口咬下前,敖任鬼叫了一聲,也顧不得他想在初櫻面前維持的瀟灑風範,一個急躍便跳下河潛進水裡去。
幸得三頭神獒不諳水性,它站在天界河邊狺狺吠叫,似是嚷著有種你就上來面對面和我較量。
敖任破水而出,在河中揮著拳頭。
呿!又不是沒長腦,誰會和你這畜生面對面,口對口較量?
敖任一邊和它互瞪眼睛吐舌頭扭耳朵,一邊不經意地覦了眼那正蹲在河邊抱著肚子笑著的初櫻。
要命!整日看她冷冰冰的,原來她還會笑呢!
而沒想到捉弄他對她而言竟是如此有趣的事兒。
她的笑聲清脆如鈴,姿容如繽紛的櫻花,柔紅映碧,如霞似雲,又是緋紅,又是冶艷,深深捉住旁人的視線。
世人常將美女比喻為鮮花,殊不知人間絕色哪比得上花兒的氣韻天成,更何況那還是由一抹花魂化成的女子。
瞧著瞧著,敖任咕嚕咕嚕泡進了水裡,連該怎麼調整呼吸都差點忘了。
他的心裡有種他並不瞭解的陌生情緒,像絲瓜爬籐似地蔓生,那究竟是什麼,他懶得釐清,因為這會兒他的眼睛只想盯著那壞心眼的丫頭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