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斂下眉睫,拿下墨鏡放入上衣口袋,「聽史密斯管家說你找我,是電腦出了問題嗎?」
他說話的語氣溫和有禮,可是聽在莫苡威的耳裡卻是刺耳得緊,那淡然的態度就像跟朋友談論天氣似的,讓人直冒火。
「Andy,我們兄弟需要那麼生疏嗎?就算你姓粱,我姓莫,血緣關係是怎麼都抹煞不了的。」
他緘默不語。
莫苡威深思的凝睇他平靜無波的臉龐,幽幽歎了口氣,「算了,隨你高興,我找你來是希望你能搬回家住,我已經把以前被法院拍掉的梁宅給買回來,爸媽這幾天就會從美國回來。」
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他從母姓。他的母親是情婦,而梁凱軒的母親是正室,可是在外人眼中看起來卻像是棄婦。
這是因為他父親當初愛的是他母親,會娶梁凱軒的母親是奉父母之命,因此當婚一結完父親就拋下正室飛到國外去找他母親,兩人雙宿雙飛,完全忘了故鄉被冷落的妻兒。
直到正室病危,卑微的去函交代遺言,通知名存實亡的丈夫照顧骨肉,莫苡威這才知曉原來他還有個哥哥,他老媽是第三者,搶了人家的老公,害得人家母親病重祖宅被拍賣掉,才能勉強付清龐大的醫療費用,最後連喪葬費都沒著落。
「你沒有什麼話想說嗎?」
「謝謝。」梁凱軒有禮的頷首。
「你還可以再客氣一點,要不要我順便奉上小費,歡迎你下次再度光臨。」吳苡威沒好氣的說。
梁凱軒沉默下來。
莫苡威深吁了口氣,將注意力放在桌上的公文,「算了,言歸正傳,我想借重你在電腦方面的能力,幫我們公司設計一套防火牆,最近商業間諜橫行,為了預防資料外竊,我們公司……」
「那是你和父親的公司,不是我們。」梁凱軒難得開口的打斷他,語氣依舊是溫和淡然。
「你就這頑固的個性讓人討厭,跟你媽一樣受了委屈也不吭一聲,等到事情嚴重到無法彌補才開口向外求助。」莫苡威瞪他一眼,揉掉一張公文往垃圾桶一扔,他才不要承認心底對他們母於是有點愧疚。
「莫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行。」明明梁凱軒嘴角掛著十五度角的微笑,可是聽在莫苡威的耳裡輕柔的語氣卻令人不寒而僳。
「OK,我道歉。」莫苡威聳聳肩的舉起雙手。「那麼麻煩你幫我看一下電腦這總可以了吧?」
從沒看過比梁凱軒還頑冥不靈、食古不化的人,老爸說為了彌補對他的愧疚把總裁之位讓給他,還把雷神金控百分之三十——價值數億美金的股權栘轉到他名下,而他竟然拒絕,情願自己到外面租屋找工作,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卻去做一個朝九晚五領死薪水的上班族。
而他一向冷淡自製、溫恭有禮到虛偽、令人做惡,有時候真想用電鋸鋸開他的腦袋,看看什麼事才能讓他情緒崩解,
突然某個人影快如閃電的撞擊著梁凱軒的腦門,伴隨著劇烈的撕裂痛楚,他撫著額頭,不經意觸摸到劉海下一道極細的疤痕,腦中猛烈抽痛,他不由得擰起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Andy你還好吧?」莫苡威關心的問。
「我沒事。」梁凱軒神情一斂,恢復自若的微笑,深邃眸匠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森冷狠戾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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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晚時分,太陽沉人西邊,遺留下燃燒的晚霞染紅了天際,烏鴉呀呀的飛掠晚空,一天過去了。
「我回來了。」梁莎莎有氣無力的喊著,踢掉腳上的鞋子,走上二樓客廳後將疲軟的身軀拋進沙發裡。
「莎莎,你回來得正好,你能騎車幫我去郵局領包裹嗎?我今天忘了去拿!」梁妍雪聽到開門聲,從樓上探出頭喊著。
「二姊,人家的摩托車今天早上不小心被拖吊了。」梁莎莎小嘴扁起,心情蕩到谷底。
嗚!就那短短的五分鐘,她的小綿羊就被拖吊了,台北交通大隊實在太勤勞了,一早就執勤,害她只得火燒屁股的去跟人家擠公車,結果想當然耳,在點名簿上她的名字後多了紅字的污點。
「這樣呀,那明天上班我再自己去領。」梁妍雪下樓走到梁莎莎身邊,安撫的拍拍她的肩,「你還好吧?」
「一點都不好。」梁莎莎仰頭靠著沙發椅背,嘟嚷著,「早知道早上眼皮直眺是個壞預兆,我該先看黃歷再出門的。」這樣也不至於給三姊逮個正著,唉!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梁妍雪坐到她身邊,溫柔含笑的道:「好了,別難過,車子被拖吊了去領回來就好了。」
「可是拖吊費好貴。」唉,她中三姊的毒太深了,要是讓勤儉的三姊知道她破財那才叫糟糕。
「沒關係啦,錢再賺就有了。」
「什麼事沒關係。」剛走進來的梁心蜜脫下高跟鞋放入鞋櫃,瞪了眼地上亂扔的鞋子,認真嚴謹的她旋即撿起鞋子放入鞋櫃。
梁莎莎膽戰心驚的趕緊正襟危坐,「沒什麼。」她話聲剛落下,身旁冒出的話讓她好想一頭撞死。
「莎莎的摩托車被拖吊了。」
「二姊。」梁莎莎撫額呻吟,二姊的少根筋這個時候居然發作,不會見鬼說鬼話,至少要學會察言觀色。
「被拖吊了?」梁心蜜挑高了眉。
「三姊,那個是意外,我怎麼知道會那麼倒楣,我只不過借停人家大門口前五
分鐘而已,誰知道一眨眼車子就被拖吊,那附近又沒豎立禁止停車的標誌……」莎莎聲如蚊蚋的比出五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栘動臀部往靠樓梯口的位置。
「車子呢?」梁心蜜打斷她,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光想到每次荷包無預警的因為莎莎的小迷糊而大失血,不管是不是她的荷包,她的心都不禁要淌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