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掛電話了,她忍不住鬆口氣。
這步叔叔是父親在台灣唯一還有聯絡的朋友,至於其他的親戚不提也罷,個個
勢利眼,在父親不顧家族反對娶了母親後就斷絕往來,只除了遠嫁到日本的大姑姑還有在聯繫。
不過,日本古老的教條多如牛毛,光喝茶的手續就繁瑣到讓人昏睡,她才不想去活受罪,還是非洲草原好。
當父親臥病在床時,給她自由選擇,看她想繼續留在非洲,還是想回台灣認祖歸宗,或想去投靠姑姑也可以。
她想當然還是非洲好,而她這次是為了送父母的骨灰回台灣。
「謝謝你,我該算電話錢給你。」將手機還給他,她欲從背包掏錢。
「不用了。」步驚玉關了手機,收起。
「你人真好。」雷音樂聞言也不矯情的收下他的好意,旋即不露痕跡的瞟了眼他的輪椅下方,「對了,你住市區嗎?可以告訴我這附近哪裡可以搭公車?」該怎麼抓回那個豬墨墨?還睡、還睡……
她跟著他來到一輛黑色休旅車旁,見他按下輪椅上的電動鈕,輪椅便自動升高
到與駕駛座平行,接著平移到駕駛座的位置後輪子收起,輪椅自動轉了九十度的方向,變成舒適的駕駛座椅,設計精緻得讓她驚歎,沒想到電影裡才看得到的科技出現在眼前,與依舊停留在原始部落社會的非洲有著天壤之別。
而那只睡蟲因輪椅的震動驚醒,連忙鑽出輪椅下,她緊張的張大眼,屏住氣息。
這笨墨墨往那個方向會被發現!
步驚玉歎了口氣,「你想去哪,我送你……」你的音打在舌尖。
「哎唷。」雷音樂佯裝踉蹌了下,整個人靠在他身上,手快如閃電的抓下墨墨迅速的藏到口袋裡,前後不到三秒。「對不起,我剛剛頭暈了下。」編了蹩腳的理由後,她尷尬的趕緊站起。
他倒抽口氣,鼻腔內充斥著她夾雜著藥味的淡雅馨香,她手不經意的滑過他的大腿時,有如電流般刺激著他的腿部神經。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臉色變了,就算面臨重大手術,他也眉毛不挑的從閻王手
中搶人,而今……
該死的,他居然受她影響,體內一股焚身的戰慄竄過背脊直抵下腹,他像情竇初開的毛頭小鬼,亢奮了。
「沒關係。」他深呼吸的試圖恢復冷靜,穩定的手轉動鑰匙,啟動引擎,刻意忽略被她撞擊那一瞬間心悸了一下以及下體的騷動。
「你剛剛是不是說要送我回去?」她露出哈巴狗的嬌態。
「那麼晚了,總不好讓你一個女孩子搭計程車。」
「謝謝你,步驚玉。」她再次在他臉頰用力吻了下。
他來不及閃避,只能驚愕的承接她釋放的熱力,深吁了口氣緩和體內的燥熱,微慍的道:「雷小姐,以後最好別再有這種舉動,這裡是台灣,不興這種打招呼方式。」她的熱情讓他無福消受,他不想心惹塵埃。
「你不喜歡嗎?」
「無關喜不喜歡,只是……」男女授受不親。話被打斷。
「那你會討厭我嗎?」
「不會。」他對任何人一律平等。
「那還有什麼問題呢?」
被她的話一堵,他發現自己競無法反駁她。他的聰明才智和理性遇到她似乎起不了作用。
「算了,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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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真的好熱鬧,這麼晚還有商店開著,霓虹燈都好漂亮,還有比非洲草原的羚羊跑得還快的摩托車。」雷音樂東張西望,興奮得像是初次到遊樂場的小孩,手拉著一旁的他,不斷的發問,「驚玉、驚玉,你快看那個是什麼車?有人脫光光在上面唱歌跳舞,還有好多人在看。」
「電子花車。」
「什麼是電子花車?好好玩,裝潢得好像馬戲團的車隊。」她看得入迷,直到電子花車的影子消失在視線中仍意猶未盡。
「當有喜慶的節日,台灣人會請電子花車來助興。」車子開在她說的路上,步驚玉越開越覺得眼熟。
「喔,那是不是最近有什麼節日?」中國的節慶習俗太多了。
「過年快到了。」車子開出市區。
「過年,是不是中國的農曆新年?」她眼睛倏地發亮。「聽說在除夕的時候可以拿紅包,還可以放鞭炮,看舞龍舞獅表演,以及好多好吃、好玩的東西,大家都會回家慶團圓,聽起來就覺得好熱鬧,哇,我也好希望能過新年。」
那是以前,現在已經逐漸被出國度假取代了。但他不忍戳破她興奮的期待,而且心底的疑惑越來越深。他忍不住問:「對了,雷小姐……」
「我不是什麼小姐,你叫我音樂啦。」
「音樂,你確定你家是往這方向?」
車子轉過彎,這山區都是豪華別墅,獨門獨棟,戶數不多,他家也在這裡,而且……
等到看著門牌的她說停時,他才驚覺競停在自己家門前。
車子一停,她馬上說:「到了!」
「你住這?」他拉住手煞車,沒讓車子熄火,兩眼瞇成一道細縫,使得喜怒不形於色的臉有些陰沉駭人。
這女孩看起來單純天真,該不會是裝的吧?
她點點頭,「這裡是步叔叔的家。」等父母後事辦完,她就會回非洲。
說完,她便一古腦的跳下車,去按門鈴並大喊,「步叔叔。」
「步?不是布?」他剛剛應該問清楚的。
「對呀,有什麼不對嗎?」
不一會兒,門打開,步行衍衝出來,激動的抱起她。
「音樂,你終於來了,步叔叔好想你,怎麼會出車禍?我今天早上才看到新聞
報導的車禍名單上面有你的名字,嚇了我一大跳,又聯絡不到你,醫院方面說你已經辦出院,怎麼會拖到現在才回來,害我差一點報警。」
「步叔叔,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很好。」她任他緊摟著。
步驚玉冷眼旁觀一大一小的擁抱,一股氣淤塞在心頭,悶悶的令他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