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朱家訂親,江嫣不太願意!但這終究是父母親決定的,而且,都下了聘,江嫣不承認也不行了。
「哎呀!你真笨!」珍珠大聲說,「寨主才不要你嫁給傻瓜!他早有認定的人選了!」
珍珠忽掩口而笑。「放心!傻瓜就是傻瓜,他不會對你怎樣,寨主本意,就是要你讓傻瓜知道,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
「哦?」江嫣咬住下唇。
「只要傻瓜明白,願意娶妻子,寨主自然會安排他認定的姑娘嫁給傻瓜!」
「可……可是,我……」
「只要能脫身回家,你不說,誰會知道,你還是可能風風光光地嫁人!」
「這……」
「要是你不肯,寨主把你賞給手下,或是你自殺,那一切不都完了?你想想吧!我待會再來!」
眼看珍珠的背影,即將消失在門外,江嫣急得喚住她,一咬牙道:「珍珠姑娘!我——我答應。」
「那就一言為定了。」
是沒錯,問題是,江嫣……她從沒做過這種事哪!叫她從何下手。
???
天黑了,海愈深邃,浪愈高,風也愈大。
皇甫南已經在海邊巡走第二趟,可是,依然不見……
「奇怪,該不會被大浪捲走了吧?」
站在一塊突出的巖礁上,他低聲自語。
「不對!」他搖搖頭。「既不是漲潮日子,也沒有變天,哪有大浪?」
轉首,他朝右面遠眺,依然不見任何人影。
觀望了好一會,他終於跳下巖礁,往回走。
——或許,又被關入牢裡?
一面想,他一面向牢房方向走。
可是,兩、三間牢房內,空蕩蕩地,沒人。
「哎!糟糕!不會是……被爹殺死了?」皇甫南拔腿狂奔向寨主住的地方走。
走了一半,他又遲疑。
「唉!我怎麼回事?她……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和我有什麼關係?我犯不著呀……」
想到此,皇甫南停步,轉向自己住處走,一面走,一面心猿意馬地亂想。
——看她年紀不大,竟如此果敢,正如爹說的,有些男人敢殺別人,不見得敢殺自己,她……
推開房門,皇甫南情緒低落的跨入,正當他轉身之際,突如其來地,暗地中竄出道黑影,投入他懷裡……
皇甫南下意識的伸手環抱,才發覺是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因為,皇甫南胸腹處,牴觸到兩團軟綿綿的物事。
皇甫南迅即放手,退一大步,低喝道:「誰?小曼?美嬌嗎?還是——」
她不響,再度投入皇甫南懷中,皇甫南身手敏捷的退到房中間揚聲道:「別過來!」
一個旋身,皇甫南堪堪躲過了,女人卻跌入床內,悶哼一聲:「哎!」
「你——是誰?」
女人掙扎著要起身,皇甫南乘機轉身,迅快的燃亮桌上煤燈。
室內,頓然大亮,皇甫南抬眼,望向床上的女人,垂散著長髮,一綹髮絲,剛好遮住了她的側臉,皇甫南大訝道:
「你不是美嬌,也不是珍珠、小曼!你……你究竟是誰?」
床上女人低下頭去,還是不出聲,皇甫南由桌上劍鞘中,抽出長劍,冷竣的說:「你再不說話,我殺了你……」
皇甫南將劍橫搭在她頸子上,忽然,他看到了她頸脖處,包紮好的傷口。
皇甫南大震,他將劍尖拂開她長髮,冷聲道:「你——是江嫣?」
沒錯!正是她,江嫣頭垂得更低。
「寨主要賞給手下的江嫣?是不是?」
淚泉,無聲地滑下江嫣臉頰,她突然雙手握住長劍,向自己脖子刺去——
皇甫南驚叫一聲,欺近床,棄劍柄,兩手迅速握住江嫣手腕,一面推開劍身,同時可令江嫣鬆手。「鏗!」劍落地。
皇甫南搶救得宜,但銳利的劍鋒,還是傷了江嫣雙手,好在只是皮肉傷,皇甫南收妥劍,忙亂的替江嫣雙手上藥、包紮。
偷瞄他高碩的身材,筆挺的懸膽鼻,江嫣突然憶起昨晚,在牢房外,跟她談話的那人——
包紮好,皇甫南吐了一口氣,抬眼望江嫣。
只看一眼,皇甫南呆愣得收不回眼神……
「你……你真的是江嫣?」
四目交接,江嫣也驚呆了——
這會,江嫣總算明白,為什麼珍珠說,這差事,有多少人等著要,還會爭得頭破血流。
兩次看她,都是蓬頭垢面,沒想到,原來她的真面目如此清麗、絕俗,一雙鳳眼,配上微翹的菱角嘴,宜嘖、宜喜、也宜怨。
久久,皇甫南才回過神。
「你是——」垂下鳳眼,睫毛上猶沾了兩粒晶亮珠淚,江嫣問:「昨晚,和我談條件的小嘍囉?」
「嗯。」皇甫南突然發覺,還握著她的手,急忙放開,下床,走向桌邊坐下。
「你——」江嫣搞不懂了。「你一點都不像傻瓜!」
「哼!」皇甫南板著臉。「「我不但是傻瓜、小嘍囉,還兼老鼠膽、小毛賊、爛賊胚……」
天哪!原來他都聽見了!江嫣一張小臉,頓時紅得像蘋果。
偷偷瞄他一眼,江嫣想看清他,到底哪裡「傻」?不料,他晶亮黑瞳也凝望著她,害得她急忙收眼迴避。
皇甫南輕咬一聲,反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江嫣記起珍珠交代的,不能讓傻瓜知道她的特別任務!便轉口說:「我也不知道,走著、走著,看到這房間暗暗的,就進來……」
「你說謊!」
「哪有!」
「哼!毒龍寨是什麼地方?能讓你隨便走動?」
「我……」江嫣語塞,小臉無端又紅了。
「誰救你?替你包紮脖子傷口?」
「寨主。」
皇甫南冷肅的俊臉乍變。「他替你包紮?」
「不!我不知道。」江嫣接口,說:「我醒來時,珍珠姑娘在我旁邊。」
「是她!」
「嗯。」江嫣跳下床。「啊!我佔了你的床。」
皇甫南不置可否。
江嫣走近桌旁,低聲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皇甫南和她保持距離地站起身,反坐到床畔。
「我總不能叫你『傻瓜』、『傻瓜』吧?」
「我叫皇甫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