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樣?敢情她穿得很不像樣?……呃不,不對。重整思緒的幸蘊馬上擰了秀眉──她什麼時候說要跟於志揚去走走的?
頭一抬,她很自然的望向展煜,卻發現他已經不聲不響的起身離席,那抹高大的身影正從大門消失。
「這孩子真是的,來無影去無蹤,一點規矩也沒有……」奶奶可忍不住嘀咕了。
是啊,他怎麼可以這樣子……
此刻的她只想知道,他的轉變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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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在前往小閣樓的迴廊,幸蘊終於遇見他了。
幸蘊吸了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笑得輕鬆自在。「嗨!」
展煜老遠就瞧見步伐躊躇的她。「嗨。」他漫不經心的回應著她,腳步並未停住。
就在他從她身邊穿過時,幸蘊唇線遽然抿緊……
就這樣?她在這兒苦等了這麼久,只等到他一句「嗨」?
僵了片刻,掉頭望著那近乎絕情的快速腳步,一股狂浪在幸蘊的心口洶湧翻滾……
「站住!」
展煜掉頭,懷疑地望著聲音的主人。
幸蘊捏著掌心,她也在懷疑──那出聲的人真是自己嗎?
「你?」他挑挑眉,停頓的腳步意味著她必須補充說明。
「你……走這麼急幹什麼?」
「我有嗎?」
「你有。」她嘟著嘴,萬般委屈的樣子,「你明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展煜應得沒好氣。
「那我現在說了啊,我是來找你的,我……」一直在找你啊。幸蘊幽幽在心裡喃道。
「有事快說,我很忙。」他粗著嗓門。
她眨眨眼,萬般柔情都在他這暴戾語氣中化為烏有。
「你說話一定要這麼凶巴巴的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會……會讓我開始怕你。」
展煜深望了她一眼,俊容霎時扭曲,緊蹙的眉頭隱隱抖動,沉聲道:「你怕我那最好,我就省得心煩。」
「原來你……一直認為我在煩你?」
黯然神傷的她,兩眼已然泛潮……
這使得他心頭大亂。
他說錯了什麼嗎?
他的確是心煩,也的的確確是為了她。
不論是她被欺負,還是被眷顧,他都一樣為她煩心。
雖然展煜不肯承認,但就是無法揮卻她和志揚並肩談笑的神態。
她自然愉悅的樣子,讓他理所當然的安心,卻也讓他不合乎常情的煩心。
到頭來,他真正煩的──是他自己的「心」。
「你放心好了,我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
她轉身了,她就要離開了,這抹看了更煩的身影馬上就要消失……可是就在那瞬間,展煜才發現他煩到最高峰。
「媽的!那你還來惹我幹什麼?這個時候你不去跟志揚出去,跑來這邊跟我擺苦瓜臉?是我對不起你了嗎?梅幸蘊,你給我聽好!從現在開始,就算天塌下來,我都會蹲下去,由你自個兒去擋!」吼聲中斷數秒,接繼的卻是一句咕噥:「或者是……志揚。」
轉過身,他快速跨出步伐離去。
幸蘊腳步停了下來,掉頭望著那道倔強的背影。
她聽見了。
從他扯開喉嚨的那一刻,她的淚水就開始拚命的掉,直到最後那一句,她唇角卻忍不住微微上揚。
他這是在……吃醋嗎?!
這個男人正像個大男孩一樣在鬧彆扭,而且是為了她……幸蘊抹去淚水,咧著嘴笑了。
展煜的腳步愈走愈慢,在拐入閣樓前,他終於忍不住掉頭──
「你──」他差點撞上了她。她居然一路跟著他!瞬間,似是喜悅的感覺直接貫穿他的知覺。
「剛才你問的話,我還沒回答……」她羞澀的低頭道。
「呃?」他剛剛是問了什麼?怎麼他也會頭昏腦脹?展煜有了前所未有的侷促。
幸蘊自顧自的往裡頭走去,一邊瀏覽一邊道:「這就是他們說的『禁地』?」
「他們是誰?」展煜跟著她前進後退,在她驚奇搜巡的目光下,一種領域被「侵入」的感覺,讓他皺起眉。
「他們當然是住這兒的人,不過我不會告訴你,才不會害了他們。」她掉頭對他努嘴,甚是嬌俏。
「看來,搬弄是非、說長道短的這功夫,你倒是學得很快。」
「咦?」他的諷刺口吻惹來她急切的反駁:「我才沒有!而且他們也沒有。不過就是閒聊的時候,因為我常提起你,他們自然就會告訴我一些有關你的事情罷了,可是他們真的不是在說你的壞話,甚至他們還常誇你呢。
像王叔叔他就很感激你,幫忙完成他兒子一直想要的木苓;還有黃大嬸也說,要不是你幫忙讓她能留職停薪,等她病好了,恐怕工作也早早就丟了──」
「看來你還是把『他們』說出來了。」他似笑非笑。
「我……」幸蘊嘟著嘴,眼珠轉了圈,「說了就說了,反正我知道你不會真的對他們怎麼樣,你一直很幫他們的啊。」
「那不一樣。」展煜哪會瞧不出這小妮子的想法,他故意板著臉,「幫忙王叔做好木苓,是因為我自己想嘗試新的玩意兒;至於黃嬸,我也只是給她一個方便。但、是──不代表他們就可以隨便,甚至是在背後討論主子!」
「沒有,他們沒有討論什麼,雖然大家都認為你脾氣是壞了些,但是那也不算是壞話,全是事實啊。」她大聲的肯定「事實絕非捏造」,那顆小小的頭顱搭著兩隻手,晃擺得讓人頭昏眼花。
面對著她澄清的誇張表情,展煜是好笑又好氣。
「行!他們說的全是事實,我就是脾氣壞。」他認了。
「那你答應不找他們算帳?」她斜睇著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去找他們算帳了?」她到底是怎麼看待他的?展煜繃緊一張臉。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她笑得好燦爛。
哪種人?他不允許任何人加諸分類的「標籤」在他身上……然而,他想反駁什麼的字句,卻硬生生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