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她的內心還為她剛作下的決定存疑但她仍設法擠出笑容「因為我也將結婚了。」
夢凡瞪大了眼,芳姨也忘了掉眼淚,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真的,我也是剛剛才作了最後決定,我要結婚了。」她又宣佈了一次,告訴他們,也告訴她自己。
夢凡先恢復過來「是趙明山?」
他的眼神很複雜,其中卻沒有一絲是喜悅、祝福,他是因為捨不得將失去她這個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嗎?
「不是,是——」
「是早上那位邵先生嗎?」芳姨搶著道,臉上漾著為她祝福的微笑。
看來,邵齊果真厲害,才見過一次面,就能立即擄獲芳姨的好感。
她點頭:「就是邵齊。」
第五章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曼雲的生活被工作及邵齊所填滿。
白天她在公司克盡職責地努力工作,六點一過, 邵齊一定準時地來接她下班。
然後,他們會先去吃頓飯有時候大啖牛排大餐,有時候吃吃路邊小吃,接下來,他們偶爾去看場電影坐坐咖啡廳,或者去採購結婚用的必需品。
自從她點頭答應婚事後.邵齊一直費心地取悅她,抽出相當的時間陪伴她。
他甚至經常羅曼蒂克地給她意外的驚喜;譬如一早踏進辦公室,觸目的是滿室嬌艷欲滴的鮮花,卡片上寫著貼心的問候話,有時候午休時間,她會收到一些口味獨特的小糕點——
他的體貼讓人無法不受感動。
或許他們現在不是因愛結合,但他的表現說明了,他對這樁婚姻是認真的,他願意如此竭盡心力來促使它成功。
而她也願意付出相同的努力,當她應允嫁給他之際,就決定將對夢凡的愛戀深埋心底,她會做個忠實、顧家、負責的妻子。她甚至決定要學習「喜歡」她的丈夫。
她懷疑自己還會有勇氣去愛人嗎?在夢凡粉碎了她對愛情的美夢後。
當然,起初她對自己與邵齊的婚姻能否成功,抱持著相當懷疑的態度.她甚至想要收回承諾不再談及這件好事,而現在,她有信心會使這樁婚姻成功。
隨著相處時間的增多,她發現邵齊並不是當初她所以為的那個主觀、霸道、沙文主義者。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是個體貼、隨和、令人愉快的好伴侶。
曼雲發現,要喜歡上他實在不是一件難事。
或許——或許她甚至可能愛上他,在結婚二十年還是三十年後?
這個念頭讓她不由自主地將眼光移向對座的邵齊,他們此刻正在麥當勞用著
他將最後一口的雙層吉士漢堡塞進嘴裡,並且用嘴舔了舔手指上殘留的醬料。
這個相當孩子氣的舉動,惹得她微微一笑。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吃相,能讓人這麼愉快的、」他眉一挑,幽默地說。
「我只是想到一件好笑的事、」曼雲不好意思地搪塞過去。
「願不願意說出來分享?」
「沒什麼,你不會感興趣的。」她總不能說他孩子氣、生活 化的一面,讓她感到新奇、有趣吧。
他不以為地問:「你怎麼知道我一定不感興趣?你夠瞭解 我嗎?」
不夠,但她正在試圖改善中,「我們不是正在努力瞭解彼 此嗎?」
「你是?」
她點頭。
他滿意地一笑,然後認真地說:「我不必,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覺得似乎認識你好久了。」
他是暗示,她就像個透明人總能一眼就讓他看穿?
「別太有自信,女人心海底針,或許哪天我會做出你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來。」她反駁。
「或許」他大方地同意,不與曼雲爭論,岔開了話題「你真的不介意沒有一個熱鬧的婚禮?」
他們決定公證結婚,省了喜筵,連茶也不招待。
她肯定地搖頭:「我沒有親人,勉強算有的話,也只是賀家,我想那天他們會出席觀兒」
他問;「芳姨不會怪我給你一個這麼簡單的婚禮吧?」
芳姨相當瞭解她現在的心境境:「不會,我向她說過這是我的主意。像電視上的宣導短片不要鋪張、公證結婚簡單又隆重。」
她輕鬆的話語博得他一笑,他凝視著她:「你笑起來很美。」
他突然地讚美讓她不自在,趕緊問問題:「你呢,你家人不介意你有個簡單的婚禮?」
他略微沉吟「我除了幾個朋友會到場外,恐怕不會有親人參加。」
「為什麼?」她開始猜測,是不是他親戚反對他娶她。
「別胡思亂想。他的反應落在他眼裡,他又一次輕易地看穿她。
他喝了口可樂,解釋道:「我姨媽一個月前到洛杉磯去拜訪她大家的一個親戚,至少還要兩個月才回國,我不想因為我令她改變計劃,等她回來,這事會給她相當大的驚喜。」
她建議「或許我們可以延遲一下婚期,畢竟你就剩下這個姨媽。」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我等不了這麼久。」
他專注的凝視教她紅了瞼,趕緊再找話題「你姨媽的家人呢?他們也在國內?」
「我姨夫三年前過世了,還有一個表哥、表嫂和一個小表妹.他們是在國內,但我不準備通知他們。」
「為什麼?」
他略微遲疑地說「通知了他們就意味著我姨媽也將知道這件事,不如等她回國了,我們抽一天空去拜訪他們,給他們來個全家大驚喜。」
他的話是俏皮的,但他的笑意並沒有傳至眼裡,反而可隱約見到一絲嘲諷。
曼雲有感而發:「你知道嗎?雖然我們下個禮拜就要結婚了,但我對你真的是完全不瞭解。」
「你是指我本身,還是指我的身世背景?」
「都是。」
「關於我,必須靠你自己來挖掘,而家庭背景現在就能開始彌補,真的想聽?」
她點頭。
「我七歲那年,我父母在一場交通事故中雙雙而亡,留下我一個人。由於我父親是在大陸淪陷時跟著國軍一塊過來的,在台灣沒有半個親戚,而我母親那邊也是人丁單薄,只好由她僅剩的一個已出嫁的妹妹收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