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談到他?這些都是過去的事,重要的是我已經嫁給你了!」這是今天,曼雲臉上首次出現的怒容。
他卻是不慍不火「就是因為你嫁給了我,我不要我們的婚姻蒙上他的陰影,我不要賀夢凡成為我們婚姻中不可碰觸的傷口,我要你不去逃避它,反而能泰然自若地面對它。」
是的,他的「理論」完全正確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但理論終歸是理論,實際要做到卻不容易。
她會試著不去在乎夢凡,但她沒有把握能忘掉她的初戀,即使只是她的單相思。
不過有一件事她對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她絕不會背棄對婚姻的忠貞及對丈夫的責任。
她緩和了口氣,臉上有一絲懇求:「你如果硬要說我是在逃避也可以,但我也只是希望他的陰影不要永遠出現在我們的婚姻裡,我要我們的婚姻成功,忘了過去,重新開始。」
他點頭:「這一點我們倒是有志一同,我也要它成功。」
他們相視一笑,兩個人都很有風度地適量表達了歉意,達成共識。
曼雲轉了話題「你呢,面對著廣大的海洋,你有什麼感覺?」
他英俊的臉龐有著堅毅「我想主宰它。」
曼雲淡淡地一笑:「這個傳說好像挺正確的。」
是的,邵齊太習慣主宰一切,連對愛情也不例外。
他們又靜默了,各自想著心事。
西沉的太陽將天空染成一片紅霞,煞是好看。
曼雲密切注意著,發現火紅的太陽西落得速度非常之快,似乎每分每秒都在移動。
很快地夕照染紅了海面,海天連成一色。
「好美!」曼雲為眼前的景象所感動。
「是很美。」
邵齊毫無異議地附和,但他的目光焦點並不在眼前的美景,而是在凝視著夕陽的曼雲身上。
最後,火紅的太陽終於整個沒落於海平面,大地很快地蒙上一層暈黃。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曼雲有些感傷地輕訴。
「何必那麼悲觀,明朝太陽依然會東昇。」他的觀點完全不同。
她微微一笑。
他將手遞向她:「很快天就會全黑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走吧。」她握住他的大手。
他們踩著方才留下的腳印,循著來時的路而去。
他們已經遠離塵囂,接受大自然的洗禮一整天,該是他們回歸現實,投入人群的時候了。
他們依照計劃,驅車來到基隆廟口熱鬧的夜市。
逛夜市對曼雲來說是陌生的,她總是害怕人多的地方,習慣到大百貨公司購物。
邵齊體貼地用他高大的身軀護著她往前走,防止別人推擠到她,曼雲很快地發現此行非常新奇、有趣,她喜歡。 「餓了吧?」邵齊在她耳邊問。
她按著肚子「餓慘了!」
接下來,他拉著她,幾乎吃遍了廟口各式各樣的小吃,直到曼雲撐著喊饒,他才滿意地停止。
他們漫步到停車的地方。 「你真的吃飽了?」他臉上有著惡作劇的笑容。
曼雲瞪了他一眼「我要再吃下去剛才就得癱在路中央,動都動不了,如果真的這樣可都是你自己自討苦吃哦!」
他咧嘴大笑「那樣的話,我會一把抱起你直奔回到車上,而且絲毫不以為苦。」
「那麼丟臉。」她皺起小巧的鼻子。
「無所謂,反正有你跟我在一起。」他依然在笑,但眼中可見一抹認真的神情。
他的表現像雨水滋潤了她心中剛開始萌芽的希望,照這樣下去,他們的婚姻將不會再是因利益和權宜而成的,他們將會喜歡上對方,甚至——甚至他們有可能愛上彼此。
可能嗎?
在她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告訴她,答案是肯定的,而她並不排斥這個可能。
他們坐上車,他發動了引擎,側首問她「還想去哪玩?」
「如果我有選擇權的話,我想回家。」
他明顯地極贊成這個提議「走吧,我們回家。」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交談,但氣氛並不顯得尷尬,他們靜靜傾聽音響中流洩出的輕柔、動聽歌曲。
一小時後,他們終於回到了家。
曼雲環顧這今後將屬於她的地方,莫名其妙地有股想哭的感動。
家,她最嚮往的地方,這裡已成為她和邵齊共同的家了。
它以前是那麼的陽剛、男性化,現在卻整個改觀了。它變得柔和、溫暖,真正像個家了。
整個屋子漆上乳白色系,在微黃的燈光照射下,就如她心中幻想的一樣溫馨,桌几上、壁櫥旁置有花瓶,瓶裡插滿紅色的玫瑰,淡淡的花香瀰漫整個屋子——
這裡幾乎就和她理想中的家一模一樣,只除了——只除了歡笑聲和滿屋子亂竄的孩子。
以後會有的,只要他們兩個都肯為這個家注入感情,她安慰自己。
他凝視著她:「滿意我為你佈置的家嗎?」
「無可挑剔。「她真心地說。
他卻搖頭:「我倒覺得缺少了什麼。」
「什麼?」
他坐在她身邊,非常地靠近她「孩子,一個家少了孩子就不能算是完整的家。」
曼雲不由得臉紅,不由得微訝地看著他,只是湊巧地他心裡想的和她一樣?還是他連她這種心思都能摸透?
「你喜歡孩子?」雖然她已心知肚明,但還是又問了一次。
「喜歡。」他一向有神的眸子變得有些氤氳「我也喜歡製造孩子的過程。」
曼雲無法控制地羞紅了瞼,而她那羞怯、教人憐愛的模樣深深觸動了邵齊的心。
「我們是夫妻了,以後你會愈來愈習慣夫妻之間的親密話。」他伸手挽住她的腰。
曼雲默而不答。
他又問「你呢?喜歡孩子嗎?這點我們一定得達成共識。」
「喜歡。」
她話剛出口,他的唇已毫無預警地吻上她微啟的唇,她忘了抵抗,因為她根本不想。
她靠著他,努力回應他的吻,她不熟練的技術反而急速湧起他滿腔的熱情,他吻得更深,更投入,幾乎不能自己。
最後,他不得不停下來喘口氣時,他們兩人均氣息粗重,但他的唇一離開她的,他幾乎就開始想念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