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有著純然的憤怒:「我說過絕不考慮離婚,你如果走出大門,明天報上一定會出現關於你的警告逃妻新聞。」
她瞪著他:「你在威脅我?」
他大方地承認「沒錯,而且我的威脅絕對會付之實現,你想讓認識你的人看笑話?讓關心你的芳姨,甚至賀夢凡擔心?」
他死死地抓住她的弱點,邵齊就是這麼強硬,這麼慣於主宰一切。
他再進一步威脅「而且我保證,無論你走到哪裡,我都能毫無差錯地掌握你的行蹤。」
她往床上一坐,譏諷地一笑「你贏了。」
他看著她,緩和了口氣:「曼雲,自從我們決定結婚以來,一直處得非常好,忘掉剛剛不愉快的小插曲,我們從頭再來?」
不愉快的小插曲?
他說得可真是輕鬆,他所謂的小插曲已經毀掉了她對他的信任,她不准自己再對他有任何的希冀,以免將來惹得自己失望、傷心。
她會留下來,但她會嚴守她的心。
她強迫自己冷漠地說「我走不了只好留下來,你也不必再強迫自己討好我,說一些動聽的好聽話,你在外面的行為我可以不管,但我不要再面對今天這種場面,給我安靜的生活就可以了。」
他沒有回答,也沒有再試圖解釋只是拉長了臉,以同樣冷漠的神情回視她。
她抓起皮箱從他身邊經過,在他還沒行動之前解釋:「我睡客廳。」
他仍然攔阻她:「你睡這張床。」
「不必,關鍵在我,沒有理由教你睡沙發。」
「我不準備睡沙發。」
她惱怒地聲明:「我不以為今天晚上,我還能忍受跟你睡同一張床。」
「恐怕你必須委屈一下了,我不準備跟我的妻子分床而眠。」
「講理點!」
他理直氣壯地反駁「夫妻同床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哪裡不講理了?」
她挫敗地低嚷「我不要跟你一起睡就是不要,我不要你碰到我!」
他逼進她,冷笑道「我的碰觸真的有那麼難以忍受?我們美好的初夜是怎麼發生的?」
「那是錯誤!」她連退兩步。
「美麗的錯誤。」他眉鋒一挑,評論道神情一變!「而且我以後恐怕會經常犯這種錯誤。」
曼雲又羞又氣「你說過你從來不強迫女人。」
「我並沒有打算強迫你,你如果肯對自己誠實,拋開幼稚的堅持,你就會承認你跟我一樣享受它。」他又朝她逼進。
曼雲的腿碰到床沿,她已無路可退,只能做最後的掙扎「如果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就離我遠一點!」
「君子和這件事一點關係都扯不上。」他的臉不斷逼近她。
曼雲沉不住氣地開始推他,但簡直像是以卵擊石,撼不動他分毫。
邵齊輕易地制住了她,將她壓倒在床上。
「你該死!不要!」曼雲忿忿地連連詛咒,仍頑強地抵抗不休。
他索性用他的嘴堵住她的唇,曼雲晃動頭部想躲開他,他卻更強制、更深入地吻她。
當她的嘴終於獲得自由時,她卻喘息地罵不出活來,只能似嗔似怨的以眼睛指控他。
他嘴角有著可惡的笑意,眼裡有跳躍的火花,他的聲音因慾望而沙啞:「投降吧!」
各種矛盾的情緒在她心中醞釀,但無論如何,她已無力再抗拒。
他又開始吻她,這回是輕柔、纏綿地吻她,令她全然地放棄掙扎。
他又吻她緊閉的眼瞼、眉際,甚至耳鬢,最後又回到她令人渴望的紅唇,他的雙手在她身上輕撫——
他是如此如此地溫柔,事實上如果他狂暴、粗魯些的話,她或許還會強迫自己設法抗拒,但他偏偏是那麼地溫柔,彷彿她是個易碎的珍寶。
現在,她覺得自己就像沉浮於海中的孤舟,無力對抗巨浪狂濤,只能隨波逐流。
「你好美!」
他在她耳邊輕吐的甜言蜜語仿如一股暖流滲透、瀰漫她全身,令她無法移動,那份不可言喻的親密感覺直透入她的靈魂深處。
她已迷失在感情的風暴中她的嬌軀微顫,呼吸急促,她心中的障礙、憤怒在無形中慢慢融化了。
她跟隨著他,沉浮於一波波的喜悅中,沉淪於他們兩人所共同創造的神奇中。
事後,她卻哭了。
其實,她並不想表現出如此反覆無常、歇斯底里,眼淚就是不聽使喚地泉湧而出。
激情過後,理智回來了,強烈的羞恥心也回來了。
她恨他,氣他卻抗拒不了他肉體的誘惑,愧疚不安的情緒開始折磨她。
「曼雲,為什麼哭?剛才發生的事是最自然不過的。」他碰觸她的肩。
她背對著他,不肯迎視他,輕聲哭泣「它根本不應該發生。」
「你為什麼不敢承認我們之間的強烈吸引力?」他輕聲質問。
「它只是慾望。」
「婚姻生活少不了它。」
「你怎能這麼說!」她潛意識想傷他「沒有愛的肉體關係是可恥的。」
他粗魯地扳過她的身子,逼視著她,冷聲問:「你認為剛才發生在我們之間的事是可恥的?」
「是,我恨它!」
他鬆開原本握著她的手,彷彿不屑於再碰到他,聲音冰冷地令人心寒「你放心,今後你會有絕對的安全,除非你開口,我絕不會再試圖碰你。」
他翻過身,不再說話,不再碰觸她,就當她已突然地從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曼雲流淚到天明。
第六章
接下來的這幾個禮拜,曼雲得到她宣稱想要的平靜,但它同時是空虛地可怕。
她和邵齊好像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他們之間再沒有爭執,只有必要的幾句交談,他們真可謂是相敬如「冰」。
在物質方面,他倒是盡到了做丈夫的責任,他對她相當慷慨,給她足夠的家用,而且從來不過問她金錢的運用。
他仍然堅持與她同床而眠,但他也不再試圖接近她,只是遠遠地背對她睡覺,而且似乎總是能輕易地進入夢鄉。
曼雲就沒有這等幸運了,她時時刻刻強烈地感覺到他的存在,總是僵硬地背對他躺著,直到他規律的呼吸傳來,她才能略微地放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