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消一眼,便是讓人心慌意亂、氣血翻騰。
眼前這般美好的可人兒,即是他心愛的璃兒啊!
雙眼微睜,他摟抱她的嬌軀,環視眼下一覽無遺的美艷胴體,唇角上揚,吻上白皙纖美的頸窩。
躺在他如火的胸膛,雙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他的後背,心底最原始的慾望教璃兒忘了形,不自覺地伸出利爪,硬是在他後背劃下道道紅印,淡淡的血腥揉和著激情的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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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露重,燈火闌珊。
兩廂情義重,了卻相思債。昏黃的燈火下,一張沉睡甜美的容顏透出安詳和天真,單手托腮,戚少瑛輕手撩去貼於粉頰的鬢髮,仔仔細細地瞧著。
此地的擺設,宛如新人燭房,今夜是他倆的洞房花燭夜,於心底,這刻起,他和她已是成了一生一世的夫妻。
執起柔若無骨的小手,貼於他寬大的掌心,緊緊包握,望著眼下無邪的睡顏,唇角不由微揚,默聲無言,他只想就此般凝視著她。
只可惜,這一切僅是幻夢……
眸子透出一片寂寞冷清,他無聲地輕歎著,身為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卻不能和自個兒深愛的女人相守,過多的利益瓜葛成了纏繞不去的籐蔓,注定阻礙重重。
棄了璃兒,他將心碎,長上之命,又恐難違,萬般之事,唯獨一個孝字,兩者不得兼取,必定捨棄一方。
孰輕孰重?他很是明瞭,就因如此,他更是心疼呀!
撫著如黑絲緞般的秀髮,露出盈亮的小臉,那俏麗、柔媚,使他是心醉復心酸,捨不得、棄不了,掙扎的痛苦咬嚙著他的心。
一時間,迷亂、茫然,擾得他神志昏昏,像只離水的魚兒,沒了一泓清水,只能在枯流中折磨,直至身疲心死。實是諷刺呵!他予她的承諾,竟由他自個兒打破,無力挽回,莫非真是注定他一生遺憾,今生今世,永不得真愛?
或許,她論的對,男人總是教女人傷心、痛苦,可他,又何嘗不是?!
搖頭苦笑,他低首吻了吻沉睡中的嬌顏,再過幾個時辰,他將背負起背棄的罪名,用以她的真情,換取他的不忠。窗外透出幾許曙光,天是漸漸地亮了,可他的心反倒是蒙上一層烏雲,越積越深,再無清明的時刻。
他緩緩地坐起,輕吻微露的香肩,身旁熟睡的人兒仍是不知所以地沉於夢鄉,說著幾句模糊不清的夢囈,朱唇彎起,彷彿正做著好夢。
苦澀一笑,他傾身於她的耳畔輕語幾句,為她蓋好被褥,便起身穿上衣袍,悄悄地,喀啦一聲,輕推門扉,撩袍跨步,出了門。
寧靜、寂寥,深深的、悄悄的……
天火未明,邊際間還有幾許星子閃爍,迴廊上懸掛無數的燈籠,如一幅幅揮之不去的紅紗,大紅喜氣,反炫目的令人暈眩,宛如一條止不盡的長流,連綿而去。
萬籟俱寂,姑蘇城外的鐘響,幾乎隱約可聞,戚少瑛深吸了口清新,頓然舒爽,迷亂的心思略略安定,激盪的氣血逐漸平伏。
站定佇立,凝神傾聽百里傳來的裊裊餘音,糾成一團亂麻的思緒似是被嗡嗡響音所包容,遙飛消逝,最終歸於寂靜,接而又再一次地送來了第二聲,週而復始,直至敲上一百零八響。
莊嚴、宏大的鐘聲,猶如撥雲見日,澄清一片心田。
罷了!戚少瑛仰頭一歎,擺擺衣袖,恍然而悟,既事非如此,不汲不取,萬事聽天由命,該是最好的抉擇。璃兒於他仍是心中的一塊瑰寶,只要心志不變,將自己所有的真情實愛獨予她,萬事變易,情定心堅,又有啥好煩憂苦惱的?
再者,一生一世是那麼的長,待他實掌大業,誰又能管束他一輩子?名份如何,有名無實更是枉然,有朝一日,他定將心頭的這道缺憾抹平,眼下的當口,咬牙一忍,便過去了。
想得透,看得淡,死灰的心志又是澎湃起來,渾身散出勃勃生氣,恢復了神采。
穩住了心緒,他大步一伸,走出了北苑,回至西苑書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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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的戚家少爺——戚少瑛要成親了!
此消息一放開,無不震撼整個蘇州城,尤其未出閣的姑娘們是個個掩袖抹淚,虎丘旁的船娘們更是驚天動地的放聲哭喊,她們哀傷的不是少了位金主、冤大頭,而是少了位難得的好郎君。
論人品,戚少瑛乃是一等一的翩翩君子,論文采,亦是不輸名家大士,不似一般紈褲子弟風流矯情,品性溫和有禮,容貌俊秀又多情,試問這樣的好男人要是成婚了、定下局,再也不得奢望,怎能教她們不槌胸落淚,為自個兒惋惜?!
宏偉的大門敞開著,魚貫而入的人潮擠的擁塞不通,有本事資格身份進府的人是絡繹不絕,一般的鄉野市民個個圍在門前徘徊,只見一大箱一大箱的賀禮紛紛抬入府邸,歡騰喜氣鼓鼓鬧鬧,場面之大,算得上是蘇州數一數二的。
大紅的燈籠掛滿了戚府四處,各扇的門扉上貼上了個大大的喜字,周圍皆是紅衣赤裳,人來人往忙個不停。
恭賀聲此起彼落,崔秀玉坐於主堂上笑得合不攏嘴,和著前來道喜的貴官大佬閒話家常,說的不外乎是些奉承之語,論及自個兒挑上即將過門的媳婦兒更是笑顏逐開,喜不勝收,待提到了今日的正主兒新郎倌,微揚的笑意頓時僵住,面色一沉,杏眸一掃,睨向四處,不用想也猜的出此刻眾位賓客口中的主角兒是身處何處。
不消說,肯定是窩在北苑裡,那狐狸精所居處的小院。
暗地微歎了口氣,她之所以會同意留下那不知打哪來的野婦,不啻是怕如戚少瑛所言,萬一她肚裡真有他們戚家的後,所謂「三不出」,就是連以休妻都不得休有所娶無所歸,雖未正式入門,可都已行過周公之禮,有過夫妻之實,在倫理道義上始終不得不認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