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她很自然地望著他的……下肢。
他捕捉住她的目光,並解讀:「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事都做不了?」
「不……不是的。」
薏刪泛起一絲罪惡感——她怎麼可以輕視人家?她的愛心、慈悲心、憐憫心都到哪兒去了?
她努力委婉的表達:「我沒有輕視你的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有什麼誤會,大家說清楚就好了嘛!」
「問題是,也許那不完全是誤會。」停住話,迎著她迷惑的臉色,他吁口氣,避重就輕的說:「不過你放心,既然你是我的人,你的安全我自然會負責。」
「我……」她什麼時候成為「他的人」了?
「你可以拒絕,不過我必須提醒你,由子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凝視著她因警戒睜大的眼睛,澤優認真地道:「你撞見她了,不是嗎?依她的個性,你已經是她的敵人了!」
「我……我……」她結巴道:「只要你不說出是我——」
他截斷她的話:「不用我說,自然有人會告訴由子。」
「誰?」
「程金。他是巖尾太郎特別派來的人。」他輕撫著那支特製的腕表,「他真正的身份,是天幫分堂的堂主。」
薏卿聞言瞪直眼。哇勒!那「巨人」是混黑道的?那她不是死定了?
澤優接著更殘忍地印證她的恐懼——
「雖然現在我是程金的主子,服從是他的本分,但是保護天幫大小姐也一樣是他的職責。所以我不能把握你在離開這裡之後,是不是能夠平安無事。」
看來她已經沒別的選擇了?覷著輪椅上男人坦誠的面容,薏卿的心開始動搖。
被這個男人「軟禁」,總此被埋在後山當肥料好吧?
吸口氣,她作了決定:「好,我答應!」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對她伸出手:「那就先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明明是她遭挾持……遲疑了片刻,薏卿還是上前兩步,不情願的伸出自己的手。
她白皙柔軟的小手隨即被包裹住,並感覺到某種溫熱開始傳遞。他的手掌好厚實,被緊緊握住的感覺,竟格外叫人安心……
安心?慌張地抽回手,薏卿無法理解自己的瘋狂念頭。她開始相信,自己一定是被嚇壞了,所以纔會神志不清!
睨著他燦然的笑顏,薏卿一點也不懷疑他的「愉快」。而自己呢?事已至此,也許她是該想法子讓自己更愉快些。
「你剛剛說我這個看護只是掛名,對吧?」秉著職場守則,她正經八百的詢問相關福利:「那麼是不是說,看護該做的我可以都不用做?」
澤優支著下巴,微愕之後的眸底滲著笑意,他很快的點頭,應道:「當然,你什麼都不用做,唯一要做到的,就是不讓別人看穿你只是掛名。」
「為什麼?」
「避免用『為什麼』這三個字,你住在這兒會更愉快。」
她微愣,然後自討沒趣的抿抿嘴。「那我住的房間——」
「我隔壁。」叫人放心的答案。
「我的薪水——」
「你開口。」
「不。」寬心幾許的薏卿,也展現自己的風度,「我不是這個意思,既然你願意解決我家的債務,那我的薪水當然就免了。」
澤優的微笑含著一絲讚賞。
除去她美麗的外表,他再度發現這個女孩討喜的另一面。
薏卿偷偷瞄他一眼。他幹嘛一直笑?難道不知道這等溫柔微笑,會叫人臉紅心跳欽!
如果撇開受制於人的不悅,薏卿不得不承認,每多看他一眼,就多一次賞心悅目的感覺。
但,這種感覺馬上又被他接口的話破壞了——
「等會兒我會讓程金轉告你表哥,叫他不用過來接你了。」
「什麼?」當她是現行犯,就地拘拿嗎?她忍不住揚聲抗議:「有必要這麼急嗎?我總是要回去準備一下啊!」
「日常所需,我自然會幫你準備妥當。」
「可是就這樣留下來,我怎麼跟家裡的人交代?我實在想不出一個理由來……」說她跟著來抓鬼,結果自己卻被「抓」了?
「也對,是該有個理由,」澤優點點頭,指著桌面道:「把花瓶拿給我。」
薏卿帶著狐疑的表情照做,當她將花瓶交給他的時候,他一個突如其來的鬆手,讓那只花瓶直接墜地。
「啊——」破了!望著地上的花瓶碎片,薏卿傻了眼。
「我已經幫你找到理由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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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現場多了一個對著碎瓶快哭出來的人——那是得知花瓶百萬身價的阿俊。
「卿卿,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這下子怎麼辦?怎麼賠得起啊!」
賠不起?所以,留下來工作抵債是可想而知的結果。
「不能過兩天嗎?」阿俊不安的問。
「當然可以,不過她要是沒回來,你就要負責。」澤優冷冷道。
「那……我還是先走好了。」阿俊掉頭對著薏卿,一臉的抱歉說:「卿卿,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我也沒法子,我還是先回去等姨丈他們回來,也許大家會研究出什麼辦法……現在你就先忍耐一下待在這裡,自己要小心點。」
薏卿的目光從地面的碎瓶挪往輪椅。她肯定,方澤優那張平靜的外表下,定是流著瘋狂的血液因子!
是該叫她小心的!想到要跟這樣的人相處,薏卿已經開始祈求老天保佑——千萬別讓她再那麼不小心了,至少別讓她再知道人家任何秘密纔好。
阿俊離開之後,薏卿呆立原地,久久不知如何自處。
「你是木頭人啊!」驀地,一句吼聲傳來。
循聲望去,她嚥了口口水——是那個大塊頭程金。
「幹什麼?」她的腳步本能的往輪椅處挪栘。
她尋求庇護的舉動讓輪椅上的男人綻出微笑。
「程金,你小聲一點。」澤優的眼光罩著她。
「我說話本來就這樣子……」程金皺著眉頭,嘀咕兩句,朝她低喝:「你還不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