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扯!薏卿張大著嘴,拚命搖頭。她根本不懂手語啊!
「喜歡就好。」方澤優的聲音隱約含帶笑意,然後拋給程金最後的命令:「你退下,記得把門帶上,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
程金咧嘴笑得怪裡怪氣:「安啦!方少辦事,哪個不要命的敢來打擾的?」
辦「事」?這一刻,她緊繃的神經,終於達到忍耐的上限。
她不顧一切的往門口衝去,同時進出尖叫——
「救命啊!」
欲撲抓的程金纔探出手,卻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給愣了住。她拍他的額頭幹什麼?摸了把,他對著手裡的符紙愣住了。
她……她當是在收妖嗎?
趁著程金短暫的停頓,薏卿再度往門口奔去——只差一步了!
在跨出的那一刻,她忽然感覺一陣頭重腳輕,然後眼前一暗,失去了知覺。
程金瞪著嚇昏的女人,直皺眉,然後轉頭拋給方澤優一記無奈的表情,「不關我的事喔!」
此時,一串鈐鐺聲由遠而近傳來,還夾帶著聲聲呼喚:「卿卿,你在哪裡啊?卿……」
「應該就是今晚請來作法的那個道士。」程金解釋。
兩人恍然的視線同時落在地面上的女人,還有那張符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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薏卿平躺在長沙發椅上,身著道袍的阿俊手搖鈴鐺繞著她,嘴裡唸唸有辭:「香火通法界、拜請收魂祖師降雲來、四大金剛降雲來、不收別人魂、不收別人魅……」
這是什麼聲音?
薏卿聽見自己名字的一刻,兩眼倏地睜開,乍見表哥張開的嘴,正對著她的臉,作勢欲噴——
「不要——」噗!她張開的嘴接個正著。
薏卿全身一僵,瞪大兩眼,嘴角開始抽搐。
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吐掉嘴裡的水,然後坐起身子,一下下抹著被噴濕的臉龐……
旁邊有人在竊笑,她卻奸想哭。
她到底招誰惹誰了?
她的情緒瞬間決堤,開始放聲大哭:「哇……啊……」
「好好……哭一哭就好。」表哥拍拍她的肩,慎重其事的說:「等回去之後,我再幫你處理,沒事的。」
「還要處理?」他又想拿什麼來噴她?薏卿的聲音在顫抖。
「當然。方少爺說你突然昏倒了,我想你一定是衝到什麼山神地煞,剛纔我只是先幫你收驚,等回到壇裡,再呼請神尊作主,幫你化解。」
「什麼山神地煞?我是被——」
「咳……」突地,一道咳嗽聲傳來。
薏卿掉頭一望,心頭一窒,那個「巨人」正瞪著她!
薏卿連忙調開視線,卻瞄到一輛輪椅,而上頭的那個方少,也正望著她。
依然掛著迷人微笑的俊容,嵌著炯亮的雙眸,專注的眼神足可叫人心跳狂亂。
薏卿倒抽一口氣,調開視線,急著離開沙發,「表哥,那我們就……快走吧!」
哪怕表哥要換水龍頭來噴,她也情願回去「被處理」。
「等一下。」一道聲音不疾不徐的傳來。
薏卿認得這道充滿磁性的聲音,是輪椅上的那位方少。
他還想怎麼樣?她沒掉頭,只聽見他對表哥說:「師父,我有些話想跟令表妹談一談,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她想拒絕,卻聽見表哥的話——
「當然沒問題,反正我還不能走。」
「表哥,我不要——」她急得快跳腳。
「卿卿,你聽話一點。我還要作法事,你現在這樣子也不方便跟著,不如就先在這裡等,我很快就回來了。」
「可是表哥——」薏卿呼喚的手停在半空中,望著表哥消失的背影,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直到瞥見那個「巨人」跟著退出,並將房門帶上的那一刻,某種警訊剌醒了她的神志。
「你叫王薏卿,對吧?」背後傳來一句。
不,她不是,王薏卿不在,她在忙著找回魂魄。
「我是方澤優,這裡的主人。」
你好啊!初次會面,如有冒犯,請多多包涵……薏卿心想著,不知道這時候禮貌管不管用?
「你過來。」
過去?不!她不要……薏卿急忙轉身,試圖打開房門。
「程金在外面。」背後傳來讓她絕望的話。
那還是甭開門了。薏卿轉身倚著門板,視線與他對峙著。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虛軟無力的問。
方澤優側頭睨著她,嘴角微揚,「既然不知道我要幹什麼,你有必要這麼害怕嗎?」
一時被問倒的薏卿愣了愣,纔擠出話來:「那你為什麼留我下來?」
「因為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他直截了當地說。
薏卿的嘴巴再度擴張,她脊背緊貼牆壁,冰冷觸覺貫穿了全身。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啊!都是被那個女鬼嚇的,我纔會躲到你房間——」薏卿委屈的嘀咕道:「要怪的話就怪那個什麼由子的,是她裝鬼嚇人的啊!」
「你記憶力不錯,連名字都記住了。」
「我……」他的「誇獎」讓她不敢領受。記住別人的秘密,根本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從他微瞇的眸,她捕捉到某種隱蟄的厲光,心頭一陣涼颼颼。
他繼續說道:「而且還能裝聾作啞,代表你很有演戲的天分。」
不,謝了,請別再繼續「肯定」她了……強忍恐懼,薏卿低聲抗辯道:「我只是被嚇壞了,纔會裝成聾子。我答應你,從現在開始我會當自己剛纔真的聾了,我什麼都沒聽見,這樣子總行了吧?」
「問題是你已經聽見了。」明明是泛著迷人淺笑的俊容,卻讓人不寒而慄。「所以我不處理不行。」
又是處理?難不成她真的是劫數難逃?總是等著「被處理」?表哥的處理頂多就是像誤食搖頭丸一樣,來個起乩;而眼前這男人,要「處理」的,恐怕就是她的小命了!
「你想殺人滅口?」薏卿顫聲問道。
方澤優一聽,馬上皺起眉,煞是認真的反詰:「除了這個,你說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