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願忘記他,她忘不了,忘不了呵!
「懷箴,你跟宋雲飛到底是不是認真的?」鍾晨露追問。
她沉默數秒,終於選擇坦然點頭。
鍾晨露神情複雜,望向她的眼神竟似有些不忍。
她驀地心慌,直覺不祥,「怎麼啦?」
「你知道嗎?我剛剛在導師辦公室聽到一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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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早說過,不必我們這些老師窮緊張,學生們也能把事情搞定的。」
導師辦公室裡,一個男老師擱下剛剛送來的特刊,上身往後一倒,閒閒靠著座椅。
「什麼意思?」坐他隔壁的女老師搶過特刊,迅速瀏覽,不一會兒,粉色柔唇揚起淺笑,「這樣懷箴就不會那麼難過了,那些初中部的男生以後大概也不會嘲笑她媽媽了。嗯,這篇文章把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寫得真好,很感人。不過,怎麼沒有作者的名字呢?」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她專注地尋找,「究竟是誰寫的呢?」
「這還用問嗎?」男老師得意地朗笑,「自然是我衡山派的愛徒,雲飛羅。」
「宋雲飛?」女老師愕然揚眸,「莫老師,你的意思是--」
「到現在你還沒發現嗎?於師太。」莫傳風戲譴地喊著學生們給於靜逸取的外號,深亮的眼眸閃過嘲弄,「你們恆山的小尼姑跟我的愛徒兩個在談戀愛。」
「宋雲飛跟章懷箴?」於靜逸不敢相信,「談戀愛?」
「怎麼?很驚訝嗎?」
「可是他們才十七歲!」
「十七歲就不能談戀愛啊?嘖嘖,於老師,沒想到你的觀念這麼保守。」莫傳風誇張地搖頭。
「這不是保不保守的問題!」於靜逸反唇相稽,「學生嘛,本來就該以課業為重。」
他微微笑,忽地轉過座椅,俯身上前,一雙晶亮的眸定定盯住她。
她身子連忙往靠後,下意識地伸手扶住鏡框,「你……幹嘛?」
「我只是很好奇,於師太,難道你唸書時就像現在這麼一本正經,從不曾談過戀愛?」
「我--」她一窒,俏臉先是一紅,半晌,才記得白他一眼,「要你管!」
「你的事我當然是管不著啦。」莫傳風笑嘻嘻地說,「不過我愛徒的事可就麻煩了。」
「發生什麼事了嗎?」
「宋雲飛的老爸,咱們科學園區的教父老大今天早上打電話給我。」
「宋勤打電話來?」於靜逸蹙眉,直覺不妙,「他說什麼?」
「他說要幫雲飛辦轉學手續。」莫傳風靜靜說道,總是嘻笑的神情難得凝肅,黑眸掠過闇影。
「辦轉學?」於靜逸訝然,「為什麼?」
「大概要幫他兒子擺脫桃色糾紛吧。」莫傳風淡淡地說,唇畔雖是勾勒笑痕,笑意卻不及眼眉。他轉過頭,望向窗外校園一角,木棉樹後,兩個人影若隱若現。「其實讓孩子快快樂樂在一起有什麼不好?又何必逼他們分開,逼他們忘了對方?這些做人父母的有時候也真莫名其妙,干涉這麼多做什麼呢?萬一以後出了什麼事,看他們怎麼辦?」
於靜逸聞言一怔,「你是……什麼意思?」
「我有個堂姊,就因為這樣逃家,結果死了。」
「什麼?!」
「傳芬在家族人緣超好的,所有長輩都疼她,平輩也都喜歡她……結果居然這樣送掉一條命。」莫傳風搖頭,神色陰沉,「希望那兩個孩子別做出什麼傻事就好了。」
不祥的語氣令於靜逸渾身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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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飛,這是怎麼回事?聽說你要轉學?」追著已經多日未曾獨處的少年,章懷箴臉色蒼白。
怪不得這些天她總是碰不到他,總是與他擦肩而過,她本來猜想是為了照片的事他有意躲她,可原來還有別的原因。
她望著倚著木棉樹幹的宋雲飛,後者戴著銀邊眼鏡,瞳眸深邃,讓人認不清其間思緒。他沉默一會兒,才淡淡頷首。
她一驚,「為什麼?怎麼這麼突然?為什麼你不告訴我?」
「我爸要送我到美國唸書,先報讀語言學校,然後插班進當地高中。」
「為什麼?」
「為什麼?」他聳聳肩,「當然是因為美國的教育環境比台灣好啊。」
「你……要去多久?」
「不知道。」他推了推眼鏡,「念完高中念大學,再讀個碩士博士什麼的,很難說會待多久。」
念碩士博士?章懷箴茫然,在心底迅速一算,容色更白。
那起碼要十年啊!他不僅要走,還要離開這麼久。
十年!
難道他們必須分別這麼久嗎?那他……還會記得她嗎?
酸澀的眸紅了,癡癡地望著他,「你怎麼能說走就走?那我怎麼辦?」
他垂下眸,「你就繼續留在台灣啊。如果拿到鋼琴比賽的獎學金,說不定也能出國。」
「就算我真的拿到獎學金,我也不一定會跟你去一樣的國家……」
「那又有什麼關係?」他打斷她的話,「誰規定我們一定要在一起?」
「你--」冷淡的語氣令她一愕,望著他漠然的神情,胸口微微揪扯,「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別過頭。
「你說話啊!」她忽地激動了,拉高聲調,伸手拽住他的臂膀,「你不是說過嗎?要我別離開你,可你現在卻說你要走,說我們可以不必在一起,你怎能這麼瀟灑?你心裡究竟想什麼?你怎能這樣出爾反爾?」
「懷箴,你冷靜一點。」他蹙眉,按住她的手,用力擺脫。
而她,為那樣的動作感到傷心。
他居然擺脫她?居然那麼冷淡而堅決地要切斷兩人的聯繫?他們之前交換過的那些情話誓言呢?難道他只當一切是兒戲?
「你……你不是給我看那條紅繩嗎?那條紅繩,你一直掛在胸前的--」
「你是說這個嗎?」他自胸口翻出繫著玉墜的紅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