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不喜歡回家吧。所以在外頭遭受挫折、受了傷的時候,她想到的不是回家尋求安慰,而是去找能理解她的朋友。
「……你別跟明琦說我告訴你這些,她會生氣的。」董湘愛忽地交代他,「她不喜歡讓別人知道這些事,就連我,也是前兩年才知道的。」
「我知道了。」殷賢禹長長歎息。
那女人!總是這麼倔強,這麼不懂得撒嬌,教他又氣又疼。
「所以呢?你跟明琦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董湘愛追問。
他沒回答,只是澀澀苦笑。
「你別再老是批評她了,禹哥。」
「嗯,我知道。」
「其實她很關心你的。去年你不是不小心在工地受傷了嗎?我帶去醫院的那些雞湯全是她燉的,那個你很喜歡的蘋果派也是她烤的。」
原來,都是她嗎?
為什麼不肯坦然?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一念及此,殷賢禹唇畔的苦笑更澀。
因為她怕吧。
因為不想讓任何人受傷,所以她寧願放棄自己最愛的風箏--
他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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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愛的房子。
依著仲介公司的指示開車來到陽明山深處的汪明琦,沒料到映入眼瞳的竟會是這麼迷人的一間白色木屋。
傾斜的屋頂,嵌上一面強化玻璃,山問寧靜的月光灑落,便是一室浪漫朦朧。室內的傢俱以原木為主,裝潢色調也走溫暖色系,沙發上散落的抱墊柔軟得讓人禁不住馬上想躺下去,半開放的廚房以一道流線型的吧齘與客廳相接,歐式的窗紗外,窺見的是一座小巧美麗的花園。
經過旋轉樓梯上樓後,闊朗的格局讓人眼前一亮,海藍的壁景讓白色的床榻猶如一艘閒蕩在大海的帆舟,窗台上還棲息著幾隻絨毛海豚。
至於玻璃門後的浴室--啊,那是另一個享受的世界,半月形的浴池溢滿的是溫泉水,夜晚,點一盞香精燈,灑上玫瑰花辦,這裡可以是讓任何女人流連不已的花月鄉。
「我要買下這裡!」參觀完畢後,汪明琦立刻毫不猶豫地向仲介小姐表達意願。
「真的嗎?」仲介小姐似乎很意外她的快速決定,「汪小姐不多看幾間?」
「不必了。就是這裡。」她微笑,「我對這裡『一見鍾情』。」
「那真是太好了。」仲介小姐也很高興。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快搞定一個Case呢。
「你說這間房子是屋主親自設計的?他為什麼要賣掉?」很難相信有人捨得將這樣可愛的房子割愛。「他是什麼樣的人?」
「他是我們老闆的朋友。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想賣掉這棟房子,老實說這種全新的房子賣這種價錢真的很不值,我想他大概缺錢所以急著脫手吧。」
「能幫我聯絡他嗎?我想立刻跟他簽約。」
「沒問題。」仲介小姐立刻拿出手機撥號,「喂,殷先生嗎?汪小姐看過你的房子了,她很喜歡,希望馬上跟你簽約--嗯,你等等,我把手機轉給她。」
汪明琦接過乎機,「你好,敝姓汪。」
「明琦嗎?」拂過耳畔的嗓音清朗溫煦。
她一怔,「賢禹?」
「嗯哼。」
「這是你的房子?」
「很高興你喜歡。」他笑道。
她沉默幾秒,「你該不會是故意要賣給我的吧?」
一陣朗笑。「我很高興是你來幫我解決財務窘境。」他幽默地說,「你知道,這畢竟是我親自設計的房子,坦白說真的捨不得賣。」
「你有財務困難?」
「嗯哼。」
她才不信!
這幾年他的建築師事務所做得風生水起,在業界赫赫有名,光他個人繳的稅每年怕要幾百萬,他會短缺資金?誰信啊?
「抱歉,我不買了。」
「這可不行,貨物已出,概不退換。」
「我們又還沒簽約。」
「我已經簽好了。」說著,一個俊拔的身形忽地踏入屋裡,跟著一份文件遞到她面前。
她瞠瞪氣定神閒地現身的男人,「原來你早埋伏在這裡?」
他淡淡一笑。
「你就這麼自信我會想買這棟房子?」
「那當然。」殷賢禹難得帶著霸氣,「這可是我親自設計的房子。」
「哈!」汪明琦很想反駁,但不可否認,她確實一眼便愛上這間小屋。
她真的……很喜歡這裡。
「今天麻煩你了,小姐。」
趁她陷入掙扎時,他以一貫的紳士風度禮貌地請仲介小姐離開,留下兩人獨處的空間。
待汪明琦回過神時,屋內已是另一番風情。嵌燈調暗了,滿室燭火朦朧,淡淡送出溫雅清芬。
「你幹什麼?」她忽地一陣心慌意亂。
「過來這裡。」他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踏出落地窗,來到星光浪漫的露台。
兩張白色的休閒躺椅,一張流動著碧綠晶瑩的不規則形石桌,桌上,一瓶紅酒,兩隻水晶紅酒杯,一碟切成小方塊的起司,還有一盞玫瑰香精燈。
露台外,是一方栽植著風信子的花圃,白色籬笆延伸出去,是一片深不見底的茂密森林。
她凍立原地,傻傻地瞧著這一切。
「喜歡嗎?」他笑問。
她不語。
他按著她在躺椅坐下,為兩人各自斟了一杯紅酒,然後舉起酒杯,「祝我們簽約。」
她怔怔地握著酒杯,「誰說……要跟你簽約的?」
「你真的要反悔嗎?」他摀住胸口,佯裝心痛,「別這樣,我已經答應保志過幾天就會有錢匯入帳戶了。」
她凝望他,許久,「如果你堅持要賣給我,至少要提高兩倍的價錢。」他原先提出的價碼根本有意半買半送。「這樣才公平。」
「價碼是人定的。」他微笑,「你當初向仲介公司開出這樣的預算,我也同意了。」
「可是這棟房子的價值遠遠超過我的預算。」她咬著唇。
「對我來說,能快點賣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在乎賣得便宜些。」
「你--」她瞪視他,無語。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明明是送給了她天大的人情,卻裝得一副好像她救了他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