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桃色關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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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頁

 

  汪明琦連忙握住,「好,你說,我聽著。」

  「我要……道歉。」

  道歉?

  「我對不……對不起你。」

  「別說了,媽。」

  「我知道……你恨我。」汪母苦笑,凝望她的眸滿是痛楚,「我知道。」

  她心重重一扯,「不是這樣的,媽,不是這樣。」

  「你怪我……太軟弱。」

  「我沒有,不是這樣。」她倉卒否認,熱燙滾上了眸,「不是這樣的。」

  汪母伸手撫上她的頰,「你爸他……不是壞人。」

  「我知道。」她哽咽:心頭掠過複雜的情緒。

  父親一向就不是個壞人,他只是個求全的道德家。

  「他很……愛我。」

  是嗎?汪明琦咬住牙,拚命克制想要回嘴的衝動。

  「他真的……愛我。」汪母重重喘氣,「我……知道。」

  「媽,你不要再說了。你快點休息……」

  「讓我說。」汪母打斷她的話,嗓音細碎而微弱,「你爸……愛我,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

  「媽--」

  「別怪他。」

  「媽,我求你不要再說了。」

  「聽我……說。」汪母堅持,張大一雙泛紅的眼,「丟下他,我很……不放心。」

  她快死了。

  聽著母親一句比一句細弱的嗓音,汪明琦知道自己將失去她。

  她要失去她了。

  她木然地緊繃身子。

  「替我……照顧他。」

  她不語,只是呆呆望著母親。

  「求你。」淚水劃過汪母的頰,「求你。」

  她懇求著自己的女兒,懇求她照顧她放心不下的良人。那個人,其實只是個孩子,對她而言,他只是個被寵壞的孩子。

  「他則是……孩子--」她拚命喘氣,拚命想凝聚僅剩的力量,可眼神依然漸漸渙散。「答應我……照顧他。」

  汪明琦說不出話來。

  「答……應我。」汪母絕望地吐出最後的請求。

  胸膛宛如遭受冰雹重擊,又冷,又疼。

  望著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交代遺言的母親,汪明琦忽然覺得好累,好累。她不瞭解這些,真的不懂。

  為什麼一個女人能這樣愛著一個男人?

  「……我答應你,媽。」

  「謝謝。」汪母微笑,那笑是溫暖而欣慰的,就好像她從此後在這世上已了無牽掛。她轉向汪父,深深地、滿懷情意地睇他,然後,掩上了眸。

  蒼白纖瘦的手無力地滑落。

  汪明琦瞪著,好半晌,腦海只是一片空白。

  直到一聲砰然悶響喚回她出走的心神。

  她茫茫回首,望向跌坐在地的父親,他緊緊拽著床腳,用力到十指泛白。

  「爸?」她低聲喚。

  他應聲抬頭。

  而她驀地一震。

  那張涕淚縱橫的老臉真的是屬於她父親嗎?那全身顫抖、蜷縮在病房角落的模樣,和平素嚴酷威猛的形象實在相差太遠。

  「爸,你沒事吧?」她問,擔憂地朝他伸出手。

  他立刻抓住,「你媽她……真的丟下我了嗎?」他問她,無助的神態恍若迷了路的孩子,「她真的走了?」

  她沒回答,聲嗓梗在喉頭,怎麼也吐不出來。

  「她真的走了嗎?她怎能這樣說走就走?」汪父站起身,像只無頭蒼蠅在病房內狂亂地繞,「她不能走,她不會走的!」

  「爸!」她沉痛地喚。

  「她不會走的,對吧?明琦。」蒼老的臉龐急切地轉向她,尋求她的保證,「對吧?對吧?」

  她別過眸,不忍再看父親驚慌失措的模樣。

  淚珠晶瑩而剔透,靜靜停棲她的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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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你那邊一切順利嗎?」方保志一面講手機,一面舀起一勺冰淇淋,喂向坐在身畔的女伴。

  「討厭!人家說了不想吃甜食嘛。」女人嬌聲抱怨。

  「就吃一點。」他哄道,「我愛看你舔冰淇淋的樣子。」

  「你這色鬼。」她刮他的臉頰,酥軟的聲嗓足以麻痺任何男人的神經。

  但不包括殷賢禹的。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開口,「喂喂,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要打情罵俏也請等掛斷電話後,OK?」

  「當然有,老大吩咐,小的怎敢不聽?」方保志親了女伴一口,「你要的資料我剛剛已經弄好了,等秘書整理好後就會E給你。」

  「我一個小時後就要跟客戶開會了。」

  「我知道,保證及時送達。」

  「最好是這樣。要是誤了本事務所歷年來最大的一件Case。年底咱們就召集所有合夥人來好好談談新的股權比例吧。」殷賢禹含笑威脅。

  「放心吧。你出馬,我後援,這件Case絕對到手。」方保志信心滿滿,「談完生意後,你就儘管在香港多玩幾天。香港美眉很漂亮的,到蘭桂坊多把幾個吧。」

  「謝謝你的建議,我會好好參考的。」殷賢禹嘲諷地說,「就這樣啦。等我好消息。」

  掛斷電話後,他立刻將筆記型電腦接上網線收信,果然接到秘書傳來的資料。

  他打開檔案,瀏覽著經過精密計算得到的數字,嘴角勾起淺笑。

  果然和他之前評估的差不多,有這些數據在手,談判起來輕鬆多了。

  他關上電腦,正對鏡換裝打領帶時,一聲短暫的叮鈴聲忽地響起。

  那是什麼?

  他微微訝異,卻無暇細想,提起筆記型電腦走出飯店房門。

  汪明琦茫然地瞪著天花板。

  為什麼會想要打電話給他?

  她在電話簿裡輸入了這麼多人名,有湘愛那幾個死黨,也不乏願意為她兩肪插刀的男人,為什麼卻偏偏撥了他的號碼?

  為什麼是他?

  為什麼在最需要的時候,她只想到他?

  不該是他的啊。

  她呻吟一聲,將臉龐埋入枕間。

  不該想他的。

  抬手抓起床頭的礦泉水,才飲一口,還來不及解喉間焦渴,便狼狽地潑了小半瓶在睡衣衣襟。

  她看著,短促地笑了一聲,卻沒有善後的打算。

  沒力氣了。

  她將空瓶隨手一丟。現在的她頭好暈,什麼也不想做。

  只想睡覺。

  睡了,就能忘了太陽穴磨人的痛楚吧;睡了,就能擺脫全身發熱的不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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