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他平靜的回答。
「真沒想到我就要當奶奶了,阿碩,你喜歡男孩還女孩?媽倒是覺得男孩女孩都無所謂,家裡有個孩子應該會熱鬧一些……」
嚴碩看著母親期待的臉,他忽然意識到,這些年,當他為了他們母子的利益而努力工作時,母親一個人是多麼寂寞。他雖然給了母親物質上最好的享受,但他實在沒有空出多餘的時間陪她。
「媽,您會不會感到寂寞?」充滿愧疚的話語脫口而出。
「阿碩。」嚴母抬起頭來看著兒子,緩緩搖頭。「我有你這麼一個好兒子,怎麼還會寂寞?媽知道你身上的重擔有多重,所以你不必擔心我。」
「媽!」嚴碩蹲下身體,與母親平視。「等到家裡有了孩子,您就不必整天一個人待在家了。」他握住母親的手。「現在我先送您上樓去睡覺,然後我還要去一趟杜家。」
當他直視著母親的眼時,一個決定在他心裡成形。他一直是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的男人,因此決定了,就立刻付諸實行。
「好呀。」嚴母的眼裡也閃過一絲憂心。
「你應該去看看筱柔的狀況,她什麼都好,就是身體看起來弱了些,現在的女孩子都是為了身材而不注意飲食,我明天去看看中醫,給她抓些藥補補好啦……」嚴母一邊說,一邊跟著嚴碩上樓,蒼白的臉染上了喜悅的紅暈。
為了這抹紅暈,嚴碩知道他應該做出怎樣的決定!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杜筱柔躺在房間裡,四周籠罩在一片黑暗當中。
即使她望著微微敞開的窗戶,也只看見一片漆黑的天空。
夜深了吧?她從醫院回來後就一直躺在床上,看著天色從明亮變為黑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無法入睡。
房門忽然傳來輕敲聲,她立刻轉頭望著緊閉的房門。
「筱柔,是我,睡了嗎?」傳來的是哥哥那壓得低沉的聲音,是怕吵醒她嗎?那為什麼又來敲她的門?
她沉默著,也不明白為什麼不去響應哥哥的話,哥哥可能只是擔心她,所以才想來看看吧。
「我說了她應該睡了,有什麼事你明天再來吧!」杜雋天的聲音更輕,也帶著抹壓抑的憤怒和冷酷。
「那我明天再來。」之後傳來的聲音讓杜筱柔全身一震,居然會是嚴碩?
這麼晚了,他來這裡做什麼?他說話的聲音依然是一貫的平穩冷靜,但她還是可以感覺得到他有些失望。
「哥哥,我沒有睡,你們……進來吧。」她的心跳驀地加快,手心在被窩裡握緊。不論為了什麼事,她都不想讓嚴碩失望。
房門被打開,走廊裡的燈光照進房裡,她微微坐起身子,看見哥哥緊皺的雙眉和嚴碩望著她時眼裡那明亮的光芒。
她伸手扭亮了房間裡的吊燈,頓時通明的燈光照亮了眾人的臉龐。
「我想和她單獨談談。」嚴碩忽然轉身擋在杜雋天的身前。
杜雋天挑了挑眉,然後沉默的點頭。「筱柔,有什麼事,哥哥就在外面。」說完,他就離開房間,並且帶上了房門。
「他似乎擔心我會對妳不利。」嚴碩一邊調侃一邊轉身看著杜筱柔。
當他冷靜而凜冽的目光朝自己射來,杜筱柔的心跳不自覺的停頓了一秒,她只能靜靜的看著他,完全忘記該說什麼。
「今天我去找了莉莎。」他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床邊,冷酷的眼神從不曾離開過她的視線。
杜筱柔不禁縮了縮肩膀,本就有些病容的臉上血色盡失。
「她說的和妳完全吻合。」他簡潔的說完後,就是長時間的沉默不語。
這種沉默有如鉛塊般壓在她的心頭,折磨著她每一根緊繃的神經。
嚴碩t定很生氣吧?他是來責備她的嗎?
嚴碩向來對他的對手毫不留情,而她竟對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無論他現在打算對她做什麼,杜筱柔都心甘情願承受。
「對……不起。」沉默緊扣著她的胸口,好不容易她才用細如蚊蚋的聲音說出抱歉,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本來她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只想要留住一點回憶,只要想擷取一些本不可能屬於自己的溫存,為她這段永不會有結果的愛戀留下些許痕跡。
可是,她以為不會傷害任何人的,卻傷害了她的心上人,也傷害了自己。
想到白天時,嚴碩那驚訝到極點的面容,她就深深自責和痛苦。垂下眼睫,淚珠開始悄然的掛在她的眼角。
「我不認為孕婦整天哭泣是件對身體和寶寶有益的事。」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她的眼淚,聲音冷靜深沉。
眼淚停在眼眶,杜筱柔的雙手絞扭在一起,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
「我不願意相信妳和莉莎的說詞,因為這也可能是妳們串通好的。」他冷漠的聲音裡多了絲警告。
杜筱柔立即抬頭,滿眼驚慌。「不、不是的……」
他舉起手來打斷她的話。「妳先聽我把話說完。」
她急忙點頭,焦慮的眼不知所措的落在白色繡花的被單上。
「可是撒這種謊對妳們並沒有好處,孩子是不是我的,只要一做DNA鑒定,結果就能一目瞭然。而且以我對妳的瞭解,妳不至於會撒這種謊。」他驀地抿緊嘴唇,憤怒閃過他的眼。「妳根本就不應該做這麼愚蠢的事。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於事無補。」
她的肩膀再度瑟縮,身體也跟著痙攣了一下。
那絲憤怒瞬間隱去,他又恢復成平靜冷漠的嚴碩。「妳懷了孩子,已經成為既定事實,那麼現在就只有一種辦法解決。」他斬釘截鐵的宣告。
杜筱柔的心猛然劇烈的抽搐,她憔悴的臉上閃過驚慌,想也不想的,她抓緊了棉被的邊緣,用力的握緊。「不要,嚴大哥,我不要拿掉孩子,我想生下他,我不會再告訴任何人這個孩子是你的……你不要,不要逼我拿掉他……」淚水流下她蒼白如白瓷般的臉頰,串串都透著徹骨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