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要結婚了?真好,恭喜恭喜,我去幫妳倒杯水。」
「不用麻煩,老同學難得見面,我想和妳多說說話。」拉住亮君的手,她不讓她走,
趁靳衣不在,她需要更多的「內部消息」,而這些消息,有賴舊時同窗提供。
「我們好多年沒見面了,世界真的好小,我老闆居然是妳堂哥,以後有了裙帶關係,他可得對我好一點。」亮君笑說。
「其實,我蠻擔心他的。」開門見山,幸子不打算花時間和她說風涼。
「擔心?為什麼?他很好呀!」
他哪裡不對勁嗎?亮君細想,如果說人變得溫和講道理需要擔心的話……那……嘻嘻,就讓他多被擔心些吧,亮君在心裡竊笑。
「我堂哥有許多女朋友,年輕嘛,好玩是男人本性,家裡的長輩不太想管他,隨他高興囉。」
這個話題,亮君無法接口,她謹記自己的地位身份。
「他的女朋友中,最有可能和他結婚的是余瑛潔,她是立新集團的千金,妳知道的,企業家族多半以聯姻方式擴大事業版圖。但最近,他不找瑛潔了,妳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嗎?」
她觀察亮君表情,從小住在大家庭,察言觀色是她最擅長的工作。
幸子的話撞上她心坎,那位余小姐就是他口中的「條件婚姻」嗎?心酸了酸,她咬住下唇,假裝低頭沉思。
有鬼!這是幸子的認定。
「妳不知道嗎?回想看看,說不定他們之間,有什麼細節妳沒注意到。」幸子催促她開口。
「我怎麼會知道,老闆的女朋友那麼多,我連誰叫余瑛潔都不知道。」她硬是把余瑛潔歸類到他的「普通朋友」之列,不願意承認她是他的特殊煙親。
「就是個子高高,將近一百七十五,站起來和堂哥看起來很登對的那位。」
亮君的怪異表情,讓幸子愉快。她對靳衣有意思吧,就不曉得她是單戀,還是郎情妹意,雙心雙屬。
「登對」?他和余小姐登對嗎?那麼她和他站起來,會不會登對?亂七八糟的念頭在亮君腦海問浮現。
「說說話吧,亮君,妳得幫幫我。」
「老闆很多女朋友都很高呀,我實在不曉得……」
亮君的支支吾吾讓她不耐。「算了,我換個方法問。最近,他有沒有和哪個女人走得比較近?」
和她算不算走近?但他們中間,只是兩陣風就刮得無影無蹤的「普通關係」。
「沒有。」語調澀澀的,她別開頭。
「沒有其它女人找上門嗎?還是他不找女人上門?」她聲音加進急迫,控制不住的情緒發作。
她有病的,在兔子事件之後,她需要靠精神科醫生的藥物來控制情緒,雖然她有一段時間不發病了,但想起靳衣,想起他陰沉沉的聲音--妳想知道誰是兇手嗎?寵物會在死後七天回來告訴主人,誰殺害牠……
幸子的情緒搭上雲霄飛車,忽高忽低。
父親的苦惱在耳邊響起,他恨恨拍著桌子吼叫:「我認為是靳衣在背後搞鬼!」
媽媽掩面哭訴:「這麼大筆的虧空,公公若是知道,我們肯定會被趕出家門。」
幸子尚未掌握證據,但直覺告訴她,這是工籐靳衣的詭計,他想奪走她的地位,是很多年前就開始的事情,他奸詐狡猾,表面和你虛與委蛇、和和氣氣,私底下,卻滿心算計,所以她才會找來朋友監督他。
多年過去,在大家放鬆戒備同時,事情卻一件件發生,彷彿有只大手在背後操縱。他們開始懷疑,問題出自工籐靳衣,再加上,他突然拒絕所有女性,這讓他們嗅出他即將有大動作。
這次,藉由幸子的商業聯姻,他們來到台灣,想找到確切證據。
「我沒看到任何女人。」亮君離她遠遠。
她不懂幸子生氣什麼?生氣老闆沒有和余小姐在一起?有必要嗎?都是成年男女,感情的事情由自己負責,旁人擔不了千系。
亮君被她的怒氣弄得莫名其妙。
「或者,平時他和今天一樣常出門?」她的口氣變得咄咄逼人,和十分鐘前的親切判若二人。
「我真的不知道,老闆他……」
「他見過哪些人,電話很多嗎?」截下亮君的話,幸子變得猙獰可怖。
「沒有、沒有,真的沒有。」亮君被弄急了,不曉得怎會陷入這等情境。
「他每天在家裡做些什麼?他有沒有在暗中搗鬼……」抓起她的手,幸子捏得她好痛。
「我不懂妳的意思。」
「不用逼她,想問什麼,衝著我來。」
不知幾時,靳衣站在客廳入口,他半倚在門邊,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的堂妹。
幸子聞之轉頭,亮君也看向身後,鬆口氣,她隨即起身,躲到靳衣身後。
這個求救動作太明顯,明顯到讓幸子的懷疑獲得若干證實。
第七章
靠在靳衣身後,亮君稍稍心安,說不上來的恐懼讓她微顫。
是怎麼了?她們不是談得好好的嗎?氣氛怎會弄僵?她弄不明白,幸子突如其來的態度改變。
靳衣回身,對上她眼底的焦慮,說不上的心惜湧上,揉揉她的頭髮,他試圖給她安心笑容,第一次,他學會用微笑安慰人。
「沒事的,妳不要擔心。」
「嗯。」亮君點點頭,手仍抓住他的衣角不放。
「妳回房間休息,不准戴助聽器偷聽,不要亂想事情。」
他不想亮君知道自己的處境,更不想她知道有人敢「欺負」自己,在亮君眼中,他是強者,強者自有強者風範,何況,情勢逆轉,他不需要再作戲委屈。
亮君偷看幸子一眼,憂心仍在。
「不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好奇怪的說法,明明是大男人和小女生的對決,靳衣是穩站上風那邊,她怎麼就是隱隱感覺有事情要發生,不安濃烈。
「妳想會發生什麼事情?」他反問她。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在會比較好,我願意陪你。」
「妳擔心什麼?」
「我不知道。」她搖頭,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