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陰家獨門的劍器合一,兵器中尚有兵器之招數,好使敵人防不勝防,只見那銀針盡出,若天羅地網般迅絕無倫地朝著巫鳴蓋頭打去!然而巫鳴卻無動於衷,反倒綻開一抹陰笑。
「陰少華,你以為這樣就能殺我?」就在那劍影光輪即將攻到的一瞬間,他忽大手一揮,遮去了龍玦身影,雙腳一蹬,拉著她施展輕功,飛身至大殿梁間。
「放她下來!」陰少華怒吼,拉下一條紅綵帶便運用內力將綵帶拋出,柔軟紅彩頓時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動般地朝著龍玦腰部纏去,不料巫鳴卻更快地一手扯斷紅彩!
「你真要我放?」巫鳴桀桀怪笑,「我現在要一放手,她就會摔下去,到時兩腿就真的廢了,你捨得嗎?」
「你……」
就在這個當口,黑武的聲音忽由眾人背後傳來。
「主子,我把『禮物』帶來了!」
陰少華聞言回首,看到那「禮物」時不由得一震!
巫鳴縱身大笑,「龍玦,你仔細看看!仔細看看那是誰啊!」他拉扯龍玦的頭髮,龍玦痛叫一聲,抬起頭來,睜眼欲看,望一望,卻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了!
「爹?!」
「龍堡主?!」
是的,不會錯的,那白首長須、坐在一張木輪椅上,四肢垂軟無力的老者還會是誰?他就是當初威震江湖的群龍之首龍昊天啊!
但,現在看看他的樣子,渾身髒亂、蓬首垢面,除了眼神仍如以往銳利炯亮之外,他的模樣看起來比個乞丐好不了多少……這真是龍昊天嗎?!他不是早就死了?!
「爹爹!」龍玦再也忍不住痛楚而淚如泉湧,她直覺伸出雙手,彷彿借此,就可以摸到思念已久的父親。
龍昊天的嘴角動了動,卻無言語。
「你到底是何居心?」陰少華皺著眉,心中疑雲越來越大,這個巫鳴,千方百計究竟為了什麼?!
「你問得好啊!」巫鳴冷冷地笑了,「這你何不問問那個廢人呢?」
「你把龍堡主怎麼了!」
巫鳴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模樣,「怎麼了?就是留他下來在國師府做客而已。」
只是做客就把他弄到殘廢癱瘓?想起龍昊天這些日子以來可能承受的痛苦,龍玦更加心痛了。
「爹……」她大聲呼喊,「你聽見我沒有,看見我沒有?!我是玦兒啊!爹!」
龍昊天定定地睜著眼睛,望著女兒的臉上卻面無表情,惟有眼神之中寫滿憂慮及擔心……
「龍昊天,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狼狽淒慘的一天吧?」巫鳴望著他,極其得意。
龍玦聞言,不由得有些怔愣,「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你早就認識我爹爹?」
巫鳴聽見她的問話,倒是笑了。
「你問我認不認識你爹?呵……呵呵呵呵!」他突然仰首而笑,笑容極其詭譎怪異!
「你笑什麼?!」龍玦不由得毛骨悚然。
「我笑你,笑你這問題問得太好了,我竟會認識龍昊天?!」他猛然一收手勁,攬過龍玦在她面頰旁噴著氣,「我為什麼會不認識龍昊天?我與他乃血脈至親,骨肉相連,我怎會不識得威風凜凜、縱橫江湖三十餘載的龍昊天?」
「騙……騙人!」龍玦的臉色發白,「龍家血脈世代單傳,代代無論男女也僅止一人,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巫鳴加重了力道,勒得龍玦氣息窒礙難行,差點要無法呼吸。
「我要是胡說八道,你就當著你爹的面問個清楚吧,看看我是否與你相同,皆具龍家血統!」
龍玦聞言,求助地望向父親,龍昊天無言凝視著女兒,眸中只有太多傷痛和歉疚。
他做錯了阿!當初若不是一時心軟,現在又何以鑄下大錯?!
「解開他的啞穴!」巫鳴吩咐黑武。
黑武依言從命,伸出食指與中指,按住龍昊天啞穴位置重重點了兩下,龍昊天一聲嗽咳,噴出幾口唾沫,這才沙啞地發出了聲音……
「玦兒……」
「爹……你快說吧!」求求你,你快說吧!那難以承載的重擔與罪業早就該完結了啊!龍玦祈求地望向父親。
「我……我與他……」啞穴被點已久,龍昊天的聲音尚未能完全恢復,但語氣中的肯定卻已然說明了一切……
「我與他確是親生父子……」
「龍堡主,此話當真?!」陰少華不可置信地問道。
只見龍昊天一邊咳著,一邊說道:「龍家世代單傳的原因,是因為『力量』不能被取代或分散,所以傳人皆只保留一條血脈,自古以來絕無例外……只是,我龍昊天,罪該萬死地破了這個先例……」
「老鬼,剩下的話就讓我來替你說完吧!」巫鳴打斷了他,「龍玦,你我同父異母,只因咱們有個風流的父親,而我,就是千不該萬不該被留在這世上的野種,我的母親是龍家堡中幫傭的卑賤奴婢,而你娘卻是皇室欽點下嫁的公主,雲泥之別早有定奪,誰該留下、誰該死去也早就昭然若揭,不是嗎?」巫鳴呵呵冷笑,一字一句話語輕鬆,然而事實的真相力道卻重如石捶尖針,狠狠刺入龍玦胸膛……
「龍玦,你身為天之驕女,可曾想過被人輕蔑仇視的滋味?」巫鳴這時忽然一把拉起她的頭髮,貼近她的面頰低聲說道。
「別靠近我……」龍玦閉上眼,緊別過頭不想看他。
「怎麼?你害怕嗎?!」巫鳴看著她驚恐的神情,彷彿樂在其中,「你怎麼能感受我當時的心情於萬一?你身份尊貴,我卻低賤卑微,我的母親沒有因為生下我而得到比較好的待遇,反而被元配逼得懸樑自盡!他們要殺我,我卻沒死,逃出來了,當時我就發誓,捨棄龍家的一切!」
「所以你叫巫鳴!」陰少華沉沉開口,終於想到他名字中的真正涵義,「巫鳴」即是「無名」,這就是巫鳴的本意!
「但既然你已捨棄龍家所有,又為何要找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