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是他的傑作!害她小小年齡便要接受皮肉之苦。他猶記得當時手裡血液奔流的圓臉喪失了原本活力、不省人事的一幕。由於傷口在頭部,需要接受縫合卻又無法麻醉,大人們緊抓她掙扎的身軀,她嚎啕大哭的模樣使他恨不得代她受傷,總勝過他啃蝕首次氾濫的愧疚。
「你看什麼?」季珞莫名其妙地望望自己全身上下,除了他覺得不得體的KITTY睡衣外,一切都很正常啊!他幹什麼用那種歎息的眼神瞧她?!
「沒有。」他回神沉思往日,倒忘了當年受他欺凌的小娃娃已長大,不再是那個只知吵鬧卻默默受他欺壓的珞珞。
唯一不變的情況是他和她注定被擺在一起,以前是,現在更是,他好像無法擺脫照顧她的宿命。
宿命……他沉默了……
曾經是叱吒風雲的秘密組織魅墟,在一次國際警網的掃蕩中幾成廢墟,即便絕大部分的首腦級罪犯皆因此而狼鐺入獄,漏網之魚仍不在少數,因此,欲東山再起之號召也甚囂塵上。大家一方面對往日的舒適奢華存有慾念,一方面又懼怕成為下一次掃蕩的目標,久而久之,這些人自然而然分為兩個陣營,分別擁立各主,乘機重振旗鼓。
「他們呢?」說話之人即是前任魅虛掌理人之子摩裡斯,他陰沉的嗓音自房間裡唯一一張木桌後傳出,陣陣白煙阻擋了說話者的真正面目。
幽暗的密室似是一窪久處潮濕的洞穴,全數窗戶封死,幾不見絲毫光亮。
萬沒料到,原本強大的「魅虛」王國,竟會輕易栽在一個年輕小伙子手上。闕揚羽暗中跟國際刑警合作,表面上則利用「奧卡」的名義,利誘魅虛與其從事龐大軍火交易,並派多人滲透組織,在魅虛毫無防備下來個一舉成擒。
原本該是摩裡斯繼任天下大典的當日,卻因闕揚羽和國際刑警的聯合掃蕩而付之一炬,這口氣,教他如何忍得下!
「主人,柏特萊諾·伊雷特人仍在加國,闕揚羽已去了台灣……」其中一名小嘍囉戰戰兢兢地將他所知稟告。
「廢話一堆!」摩裡斯怒斥。「我要知道的是他的確切所在。」可惡!他利用柏妮絲而精心佈局的爆炸案居然沒能炸死他,是他太過輕敵了嗎?
小嘍囉聽出了主人話語中的不悅,膽戰心驚連忙又道:「小的目前雖然……還不清楚,不過,小的正在努力調查中,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必定可以查——」結結巴巴尚未說完,隨著一聲槍響,小嘍囉睜大驚恐的雙眼,痛苦地摀住自己的胸口。
「廢物留有何用!」煙霧散盡,凶殘目光掃視屋中其他之人。他厲聲狠道:「給你們三天!最好找得到線索,否則,別出現在我面前!」
柏特萊諾·伊雷特和闕揚羽……這兩個狼狽為奸、自命不凡的傢伙,他絕對要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視若無睹地踏過屍體,他,走出密室。
偌大的書房裡,闕揚羽正在翻閱方才從加國傳來的國際傳真,大約是一些關於奧卡的營業決策之類的文件。他瀏覽一遍後,才在最後一張發現柏特萊諾特地告知他的訊息——
魅虛已東山再起,務必小心。
「東山再起?」闕揚羽大皺其眉,殲滅多年的犯罪組織如何又死灰復燃了?前些日子才耳聞,有兩方勢力同時爭奪魅虛之主這個懸宕多年的霸主之位,事隔不過數日,難道新任掌權者已然出現?
他閉目沉思,為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心情煩鬱。魅虛既然重整旗鼓,那麼,多年前造成魅虛分崩離析的他和柏特萊諾,也許即將面臨魅虛無止盡的報復。
「闕?」季珞輕敲門,探頭進來。
「什麼事?」他疲倦地揉揉眉頭,連聲音也低沉幾分。
季珞反身闔上門扉,走進書房。昨晚她經過時,他正在處理事務,心下倒不覺得什麼,反正大企業家自是得多擔負起一些責任。可一早起來,她正想下樓找吃的,走過他的書房卻發現依舊燈火通明,說明了他昨晚根本沒回房休息,這怎麼行!尤其他一副疲累至極的模樣,更證明他這樣拚命已不是一兩天的事。
「你幹麼這麼拚命?公司沒有你會倒嗎?」她立於桌前,微微探身向前。
清新好聞的馨香隨空氣飄送,充斥滿室,令他感到無比的舒服。「起這麼早,難得!」他故意瞄瞄腕表,對她的早起萬分驚訝。
她是「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的忠心擁戴者,每日非到日上三竿絕不起身,今天一反常態,難不成天要下紅雨?
「闕,別這麼說嘛!」她一向和人好相處,受人恩惠沒多久便自動自發將他從惡魔升格為朋友,叫起暱稱。她看了滿佈桌上的傳真,好奇問道:「你到底在忙些什麼?忙得日夜不分。」
「沒事。」他在她準備拿起傳真來研究之前,眼明手快地抽走,這種黑暗面會讓她的單純受污染。「這些是重要資料,你別弄亂。」
「不看就不看嘛!小氣!」她坐在桌子一角嘟囔著。
「都是些商業資料,你也看不懂。」他晃動頭頸,揉捏久坐酸痛的肩膀。
「有沒人說過你講話很傷人?」季珞翹嘴不悅道,身子卻朝他靠了過去,一雙手在他頸後揉捏。
他一怔。「事實總是如此。」他原以為自己會推開她,但她一雙巧手有技巧的在他肩膀按摩,讓他舒服的打消念頭。
「很舒服吧!」她口氣掩不住洋洋得意,終於讓他知道她也是有優點的。
「嗯!」他不否認,事實上他已舒服的全身放鬆,閉起眼睛享受。
嘿嘿,別的她不敢說,按摩這一門工夫,她可是很有信心的。「這可是下過一番工夫的喲!」
「是嗎」全然放鬆後,他也有了和她閒聊的興致。
「你不信啊?」
他搖頭。做事沒三分鐘熱度的女人不值得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