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沒?」闕揚羽突地踩煞剎車,一個轉彎後跑車急速停止,傾過身,他抬起季珞低垂的頭。
一張清麗可人的臉龐帶著怯怯的目光,她在開朗樂觀的外表下隱藏的是顆害怕受傷的心,她也會自卑,因為不相信他會愛上她。
「敗給你了!」他露出今晚最真誠的笑。「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因為責任,也不是因為我們的雞婆父母……」他凝視她。「我愛你!」
「我也是!」季珞感動地衝入他的懷裡。「早就喜歡上你了,我不敢承認,因為你對我總是冷冷淡淡,怕我對你而言僅僅是份擺脫不掉的責任……」她自悲自憐的傻話全數消聲在他的唇畔。
細細地品嚐,闕揚羽將他不常掛於口中的愛與情盡訴在這一吻,傾巢而出的柔情似水一般淡然雋永,輕易地撩撥他平靜的心湖,激盪情思片片。
良久,他依依不捨放開她,十分眷戀她的味道。
「笨蛋!老是說一些傻話,原來你那顆不靈光的腦袋還藏了這麼多的心眼。」所幸麻煩他也只準備找一次,他認了!
「我的腦袋哪有不靈光?」車子再度滑行於夜晚之中,涼風襲上她猶有紅暈的臉頰。
「酒醉的人也不會承認自己醉了。」他空出一手為她攏攏微微敞開的外套。「你的腦袋如果清楚,那今晚簡靖睿便不會失了心神。」
季珞也想起來了。「簡大哥今晚的確有點奇怪,還有你也是。」
「因為我們愛上了同一個笨蛋。」
「我說別罵——同一個笨蛋?」她愣愣地重複。
他看了她一眼,決定點明。「簡靖睿喜歡你。」
怎麼可能?簡大哥從未跟她說過任何有關感情的事啊?莫非真是自己太過遲鈍……但,怎會呢?和簡大哥相識時間不短,如果真有這回事,她……會這麼遲鈍嗎?她自己也不敢肯定。
「何必像受了多大的驚嚇?你又不喜歡簡靖睿。」他口氣突然變得冷淡。像是多麼不甘的表情。
「是真的嗎?簡大哥喜歡我?而我一點都不知道。」
「這不重要。」難得冒出的火氣在今晚有狂飆的可能。
「很重要。」要是她早些知道的話,她會很確切地告訴簡大哥自己的心意,而不是讓他一直抱持著希望,終至失望。
「你喜歡的人是我。」他以惱火的口氣重申。
「是啊!」幹麼火氣這麼大,她說了什麼讓他生氣的事嗎?
聽到她篤定的回答,他明顯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很無理,但他就是不想在兩人獨處時談到令人不悅的人事物。「別再提今晚的事了。」
「就是因為喜歡你,所以不可能接受簡大哥的感情啊!」闕揚羽今天真的怪怪的,火氣好大哦!季珞仔細地研究他不同以往淡然冷靜的表現,偏首思索了許久。
「做什麼?」即使他將視線全數放在前方,依舊能感到身旁之人研讀的目光。
「闕,你今晚的表現很不尋常喲!你向來是冷靜自持的男人,可是在今晚卻有點奇怪,莫名其妙生氣……」她神秘地嘿嘿直笑。「你該不會是……吃醋吧?」
「你說呢?」瞄了一眼因得意而眼神熠熠生動的臉龐,他故意回問,不稱她的意。
「我說你從來都不會說點甜言蜜語來逗我開心,什麼都不告訴我,放我一個人傻傻的猜呀猜的。」季珞不住抱怨,一點都不浪漫的伴侶,她要考慮考慮。
「我有嗎?」她氣呼呼的模樣真可愛。說也奇怪,一旦承認了內心某些事,對於兩人的相處便感到自在閒適,他已經慢慢將她融入他的生命,成為不可或缺的部分。
「有!」他總是以反問來回答自己的問題,而不直說,可是她不知道啊!她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唱獨角戲,縱使他是喜歡自己,但……
「我對你的事全然不瞭解。」而她感覺有許多享是他不願讓她知情的。
闕揚羽嘴角泛起輕笑。至少不是只有他失去理性,也對,有喜有怨才公平,方向盤一轉,車子馳騁入山路。
「你該明白,不管我人在哪裡,我最牽掛的人還是你。」他眼瞳銳利有神,飛掠異色。「會處處限制你,其實是有我的顧慮。」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
闕揚羽冷眼一瞥後照鏡中的黑色賓士,以緊緊尾隨的程度來看,今晚不會太容易脫身。
來者大半針對他,至於何方的人馬,至今仍是成謎,但他有預感真相不會令人大意外。闕揚羽再次慶幸他決定來接季珞,而非讓她獨自陷入危險中。
漸次呼嘯的夜風及益發看不清楚的景色告訴季珞車子正在疾駛,而其速度持續加速中。
「你的顧慮?是我嗎?」她注意到闕揚羽的臉色不對,循著他冷然的視線回頭,才知情況不太妙。
一個大轉彎,減速煞車在暗夜曲折的山路中顯得更加詭異,危機四伏。
在季珞以往的歲月中,從未有過如現在緊張刺激的場面,簡直就像拍電影一樣,令她有些無法接受。
「沒錯!」他的嗓音緩緩流瀉,有如絲絨般使她躁動的心漸漸感到安適,不再恐慌。「他們要的是我,而你正是我的顧慮。」
之所以不願與他們做困獸之鬥是顧及季珞的安危,讓她涉險是他極不願的事,今晚的挑釁,他必會加倍討回,但——不是現在!
「闕——」她想問他為什麼會惹上這樣的事,但心中想法尚未出口,便讓一聲槍響給驚散——
「他們有槍?」
「嗯!」闕揚羽操控方向盤,俐落地躲開子彈。
對方想射穿輪胎,逼他現身。「別怕,抓緊!」
季珞趕緊點頭,明白到此刻的緊張危急,稍有疏忽後果便不堪設想,所以縱然有再多的疑問或害怕也得隱忍,不能讓闕揚羽分心。
闕揚羽全身繃緊,冷凝的眼神在接觸到季珞因驚嚇而蒼白的臉龐微微地放柔,流露出心疼。從小她即是這模樣,倔強地不將恐懼形於色,而讓他有機可乘變本加厲地捉弄嘲笑她——她的畏縮是他造成的,也是他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