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開啦!別煩我?」男孩口氣不甚友善,嫌惡地撇過頭。
奇怪!她怎麼嚇不走啊!整天纏著他,煩都煩死了!他雙眼一閉,巴不得老天趕緊讓這個麻煩精消失。
上帝顯然不太眷顧他,沒聽見他的祈禱。
只見圓咚咚的身體以緩慢的速度朝他前進,好奇的頭顱往前探了探。「阿羽哥哥這是什麼?」
他很受不了的翻白眼。「球啦!」真是愈看愈礙眼!他悶哼。
要不是自己的老爸和老媽疼她到了溺愛的程度,怕她去告狀,他才不用這麼低聲下氣。
小腦袋瓜似懂非懂的晃晃頭,提出第二個問題。「球,怎麼玩啊?」
「蠢!」連球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還想玩?他用力地打球發洩怒氣。
都是她!整天跟東跟西,讓他不能出去玩,他才氣極拿了只毛毛蟲嚇她,沒想到她居然哭哭啼啼的跑去告狀,害他被爸媽罰陪煩人精一個禮拜。
臭女生!哭哭啼啼,只會撒嬌!
「阿羽哥哥,原來球是這樣玩啊!」小傢伙猶不知自己已觸怒他,還興奮不已的走向前想摸摸球。
「幹什麼?」他眼明手怏退了一步。
「阿羽哥哥教人家玩。」她的小臉滿是堅決,他最討厭她這種表情,彷彿她要的東西他都必須退讓似的。
而事實上正是如此!
「不要!」
「為什麼——」她質疑的同時,他驀然閃過一個念頭。
「好吧!」他爽朗地應允,眼中閃爍邪惡的笑容。「現在,我把球丟過去,你要接好哦!」
他奮力一丟,球不偏不倚地打在她的小腳上,突如其來的力量使她一時不穩,往前撲倒——
摔倒了吧!他壞心地暗笑著,等著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開始覺得不妙,她怎麼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不祥的預兆促使他快跑向前,抱起她的身子,才驚然發現她臉上佈滿的不單是沙和泥土,更可怖的是那恣意渲染的紅——
「珞珞!」他叫出了生平對她的第一次真誠。
之後,闕家夫妻登門道歉。
「對不起……」
方纔,阿羽抱著小珞進門,焦急地叫喊直到他們聞聲而至,天!他們差點被小珞臉上的血漬給嚇死,可怖的血紅挾帶著草屑和泥土,佈滿季珞蒼白的臉龐。
一直以為揚羽只是不喜歡季珞煩他而已,沒想到他會討厭小珞到這種程度,出手傷了小珞。
唉!怪只怪他們夫妻倆太喜歡小珞了,而且私心地想藉由小珞來補償揚羽獨生子的寂寞,畢竟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來陪伴兒子,卻沒考慮到兒子的心情,反而讓他去傷了人家。
「阿羽!」闕父瞪著自始至終站在角落,不發一語的兒子。「給我過來!給季爸爸季媽媽道歉!」
男孩置若罔聞,雙腳有如上膠般固定不動。
「阿羽!」闕母難得發怒,生氣兒子不為所動的冷淡。
「沒關係,沒關係。」季父出聲打圓場。
「是啊!」季母也說話了。「阿羽已經在反省了。」
「唉!」闕家夫婦同聲歎息。好好的一個女娃在兒子的手下飽受摧殘,真對不住人家。
「小孩子嘛!哪個不頑皮?走走走,咱們出去,讓小珞休息。」季父示意大家退出房間。
「這……唉!好吧!」搖搖頭,四位大人先後離開,房內留下沉睡的季珞和凝神沉默的闕揚羽……
闕揚羽躺臥在床,不明白怎麼會突然想起這件陳年往事,那次意外後季珞再也不敢纏他,一見到他便躲得遠遠,不敢靠近,沒多久,他們因父親的事業而移民美國,兩家也漸漸淡了。
不過,有件事他可以確定,季珞對他還是挺感冒的。
電話聲適時響起,打斷他的冥思,大手一撈,他拿起話筒。「喂?」
「闕?」對方流利的英文劈頭便叫。
「我是。」闕揚羽沉穩回答。柏特萊諾的消息倒真靈通,居然打聽到他在台灣的住處。
這也難怪,人脈廣大是伊雷特家族引以為做的優點之一,靠特殊關係找到他並不難。
「哇!你真在台灣?」對方改用中文問道,口氣掩不住驚訝。
嘖!他那口破國語實在難以分辨語意。「請說英文,我聽得懂。」
「你真壞,我好不容易可以驗收我的學習成果,你卻打擊我的信心。」他嘿笑兩聲,重以英文問道:「你真的回去台灣了?」
「有何不可?」闕揚羽反問。柏特萊諾也太大驚小怪了。
「當然可以。不過,我以為你會去巡視『奧卡』各地的產業,而非到台灣度假。」依闕揚羽卯起來就同狂人的工作態度,他實在沒料到他竟真的回了台灣。
莫非,台灣有什麼吸引他勝於事業?柏特萊諾暗忖。
「別亂想!」闕揚羽依自己對柏特萊諾的瞭解,這通電話八成是授自他那想媳婦想瘋了的寶貝父母之意,來探詢他的近況。
話筒那端傳來悶悶的笑聲。「還是沒找到你的夢中情人嗎?別為難伯父伯母了,他們可是非常關心你的幸福哪!」
闕揚羽挑高眉。「伊雷特先生的口氣好像有些幸災樂禍?」果真不錯,他父母深諳這種把戲,屢試不爽。
「豈敢、豈敢。」柏特萊諾聽出好友語中的警告意味,當然聰明的收尾,反正他把伯父伯母的「關心」帶到了。他趕緊將話題一轉。「你的房子尚在整修中,既然你在台灣過得愜意又自在,就先別回來了。」
「有事情?」闕揚羽敏銳地嗅出一絲不尋常。
「事實上,剛才我接到消息,似乎有人揚言將對你不利,但未查出是何方神聖。而且,柏妮絲一直在探聽你的消息,還好都被我巧妙的化解了,但以她的個性,她不會輕言放棄的。」
「我父母呢?」任何人找他麻煩都無所謂,最好不要傷及他父母,否則拼了命他也在所不惜。
「他們很好,只是對你在台灣的安全有些顧慮。」令他疑惑的是兩老擔憂的表情中隱約又帶有喜悅,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