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沒說過這句話。」他的自大已經可以名列金氏記錄。
「你不必說,你之前的舉動已說得一清二楚,我懂。」他綻開一個無賴的笑容,讓她更加確定,她的想法沒錯。
「你懂個鬼。」她怒視他,火氣逐漸上升。「你只懂得欺騙!」
「我是欺騙了你。」他承認。「但如果我說,我這麼做是逼不得已,你信不信?」
「你有什麼天殺的理由,非這樣戲弄我不可?」極力閃避他頻頻欲捉她下巴的手,她根本不想聽他說話。
「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伯你會不理我,只好出此下策!I經過了一陣你閃我追,他終於扶正她的下巴,強迫江水悠面對他。
短暫的沉默,因嚴景倫這突發的表白,再一次瀰漫在他們的四周。
凝望他有稜有角、宛若雕鑿出來的俊臉,江水悠很想相信他,卻無法輕易說服自己。
「鬼扯。」她又掉過視線。「事實才不是這樣……」
「我沒有鬼扯,因為事實就是如此。」他輕觸她的眼角,要她凝視他的眼睛。
「我問你,當初如果我下裝作雙腳受重傷,你會下會答應當我的保鑣?」嚴景倫並沒有忘記最初她的眼神,和臉上疲憊的表情,她擺明了下想當他的保鑣。
江水悠欲言又止。當初她的確不想當他的保鑣,要不是跟S的合約綁死了她,極有可能當場拂袖而去。
「就算如此,你也不該瞞我這麼久,把我當成傻子。」江水悠無法否認他的話,卻也無法忘掉受過的傷,因而在意不已。
「我沒辦法。」他苦笑。「而且我也從來不認為你是傻子,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苛責自己?」表面上她怨恨他,實際上是在責怪自己沒有事先察覺,恨自己能力不足。
江水悠不說話。她是怪自己,怪自己太無能,竟然未曾識破他的詭計。
「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假裝殘廢的理由。」冷冷地閃避他接下來的詢問,她移轉話題。
嚴景倫重重的歎一口氣。她逃避問題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這回是他的錯,他活該。
「還記得我堂弟,嚴子書吧!」默默放下箝住她的手臂,嚴景倫反拉了把椅子要她坐下,開始說明原因。
「嗯。」她靜靜的坐在椅子上,點點頭,表示她還記得這號人物,嚴景倫才又說道。
「我們懷疑,我之所以會屢屢遭受攻擊,全是因為子書的關係。」
接著,他把當初發生車禍的經過、以及車禍前他正趕往與威爾斯科技總裁會面的事,大約說了一下。同時他亦告訴江水悠,湯大衛暗地調查的結果,這讓她十分驚訝,因為嚴子書看起來是那麼溫和的模樣。
「真看不出他是這麼狠的人。」江水悠頗有感慨。
「是啊,我也看不出來,我可能太笨了一點。」他乾笑。「當初要不是大衛提醒我這一切很可能都是子書布的局,我也不會懷疑是他幹的。」
「這跟笨不笨沒有關係,你只是不想把焦點放在他身上,如此而已。」畢竟都是親戚,誰都不想懷疑自己的親人。
江水悠淡淡地反駁嚴景倫的說法,過來人的語氣,讓他對她又多增添一份好奇。
但他不會笨到選在這個時候提出疑問,先化解她對他的疑慮,此什麼都重要。
「所以結論是,你懷疑這一切不只和你堂弟有關,還懷疑背後真正的主使人是『威爾斯科技』的總裁?」冷靜的為整件事下註腳,江水悠的分析極為精闢。
「沒錯。」嚴景倫的眼底升起讚賞的光芒。「為了逼出幕後的指使人,我和大衛才決定合力演出這齣戲,解除子書的防備。」
「但是這齣戲越演越危險了,對方的殺手越派越多,執意致你於死地。」她實在看不出來再演下去有何必要。
「我知道。」他聳肩。「但是既然事情已定到這個地步,也只好任由它繼續發展,否則又能如何?」
是啊,又能如何?沒有人願意相信,從小相處到大的堂兄弟,竟然真的下得了手,而且還有越趨瘋狂之勢。為了公司,也為了他自己,他只好想法子速戰速決,以免公司真的被拖垮。
「我已經瞭解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真相大白後,江水悠冷靜的接受這一切。
「那你怎麼決定?」留下來還是離開?
江水悠遲疑了一下,半天不說話,引發他最深刻的歎息。
「你諒解事情的緣由,卻不肯諒解我的心。」執起她的柔荑,他苦笑。「回答我的問題,水悠:你可曾體驗過一見鍾情的感覺?」
嚴景倫的眼神中除了挫敗之外,還存有更深的期待,這令她的沉默加深,卻掉不開膠著的視線。
「你不曾,對吧?」輕撫她細緻的臉頰,他低喃。「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就好像一個在沙漠行走了很久的旅人,突然問發現了綠洲,從此再也無法轉移視線……」
循著她臉上五官的路線,他終於來到她的唇邊,流連的說:「我對你的感覺就是如此。」
強烈的迷戀。
江水悠不懂她有什麼迷人的地方?她的個性既冰冷又不討喜,充其量只是長得比一般人漂亮而已。
「我從不知道我有那麼偉大,你的說法太誇張了。」竟把她比喻作綠洲。
「不,你對我就有這麼重要。」他摀住她的小嘴,不許她低估自己。「我還記得當我第一次在螢幕上見到你時,我的心跳得有多快。當時我在醫院,每天睜開眼第一件事,就是盯著門口盼望你來。」
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他莞爾一笑。
「想想我還真窩囊,竟如此奢望一個素末謀面的女人。」虧小報雜誌還特地把他塑造成大眾情人,結果也是枉費。
「可是你的表現恰恰相反,一點都不像很高興看見我的樣子。」她眉頭挑得可高了。好話人人愛聽,但也得符合事實才行。
「我總要顧慮一些面子。」他低頭老實承認先前的缺失。「我猜,這就是愚蠢的男性自尊,老愛幹些可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