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真如你所宣示的清白、無辜呢?」
捧起翔芸的臉頰,他緩緩靠近,溫暖氣息將翔芸籠罩,讓她幾乎無法動彈。
他的唇很燙,像熾熱的石板,從唇一路傳送到心底的某個角落。雖然只是短暫接觸,翔芸卻感到有如一世紀那麼長。
春風般溫柔,火焰似的灼人,嘴角逸出一聲歎息,她煽動濃密的睫毛,一面感受這個吻帶來的甜美感受,翔芸一面對自己的反應感到不解。再怎麼說,他總還是個陌生人啊!
但是……她卻絲毫沒有被侵犯的感覺,好像……好像她就該這樣被他吻似的自然。每個細胞都對他的吻,響以熱烈的反應,這……陌生卻不討厭的感覺,讓她驚異;也令她害怕。
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每個細胞對他的氣息,像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期盼,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對一個陌生人……
突然,一個畫面如電光石火般閃過她眼前,讓她詫異得僵住了。
那也是一個吻,但卻是如此霸道、蠻橫的吻。不像這個美好的感覺,那個吻中帶著太多的憤怒,像是要責罰、發洩怒氣的吻。一個讓人傷心的吻!
他是憤怒的!像只被激怒了的獅子,咆哮著宣示他的主權。但是,一邊的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在沒有交集的爭辯後,那個吻,結束了所有爭端。
訝異於自己會有這種感覺,翔芸竭力思索著,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片段。
那是誰?為什麼如此的憤怒?到底怎麼回事?
看著古怪神色在她臉上掠過,璩傑也被自己的行為所震驚。
雖然這些年來從不缺女人投懷送抱,但他從不曾如此的失去控制。
事實上,能讓他失去控制的也只有「她」……想起在他懷中的嚶呢細語,嬌憨沒有矯飾的天真,以及淚眼汪汪的「她」……他抹把臉,很快地放開翔芸。
「你早點休息,明天有得你忙呢!」走到屋子另一端的躺椅,他拉起薄毯,仰望窗外繁星滿天。
「你……這是你的床,我看我回我房間睡好了。」意識到自己和他獨處一室,翔芸慌亂地跳起來。
「不,我不放心讓你再做出什麼傻事,傷害你自己,或是破壞房子的保全。睡吧,我會守在這裡。」
「我保證……」
「你的保證不值一分錢!」
翻過身去,他根本不理會翔芸,不多時即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傳來。
「可惡,這麼不相信我……」
叨叨念著,看他沒任何反應,翔芸只好拉起毯子蓋住自己,很快的呼呼大睡。
夢……又開始將她帶進一個似真如幻的境地。人們來來去去,不同以往的溫暖、開朗,恐怖和害怕、憤怒積壓在她肩上。
她想逃離,卻怎麼也無法掙脫,只有無奈地被那股陰影吞沒。「早……翔芸,你真的要跟我叔叔去警察局?」吃著早餐,維廉湊近翔芸問道。
「是啊,如果不讓他找到證明的話,我懷疑他會吃不下飯、睡不著覺。」
雖然睡得很飽,但想到他一副未審先判的模樣,翔芸還是不太高興地嘟噥著。
「可憐的翔芸,我叔叔一向對女人很無情的。你別說是我講的,我是有一次聽到我爸跟他朋友講電話時,偷聽到的。」覷著璩傑去客廳接電話,維廉對著翔芸耳語道。
「是嗎?可憐的人,他該不會是以前有被女人拋棄過的經驗,所以變得這麼怪異吧?」低下頭和維廉咬耳朵的翔芸說著,和維廉擠擠眼。
「對啊,我也是這麼想,但是不敢問。」有著同謀的快感,維廉點頭如搗蒜。
「那……」還想再問一些有關璩傑的事時,冷不防她和維廉之間插進個人影。
「你們有什麼問題嗎?」
炯炯有神的眼睛,輪流盯著他們,他的聲音很輕、很柔,但聽在維廉和翔芸耳裡,可半點都不敢輕忽他語氣中的嚴厲。
「沒……沒有,我要去看牙醫了,翔芸你真的不能跟我去?」帶著期盼的眼神,維廉還是不想放棄。
「我說過,史小姐今天會很忙。」看都不看翔芸一眼,璩傑逕自宣佈著。
「如果你吃飽了,我們十五分鐘後出發。」
簡短對翔芸吩咐後,他拿著電話回到客廳。維廉莫可奈何地對翔芸聳聳肩,咬了咬下唇,並且對璩傑的背影扮了個鬼臉。
「那我只好自己去羅,翔芸,不要被他嚇到,其實他人不錯,不然不會臨時接下我和公司這兩個爛攤子。」看到翔芸若有所思的表情,維廉老氣橫秋說道。
「我不會的,他不會對我生氣的!」
說完翔芸自己先嚇一跳,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脫口說出這種話來。就好像……她已經認識他很久了……
維廉絲毫沒有察覺她的語病,揮揮手,「我得趕快了,醫生每次都一大早幫我看牙,因為叔叔說,我必須避開其他人,這樣比較安全。」
「嗯,那你快點去吧,路上小心。」
同情地看著維廉坐進車裡,可憐的孩子,他一定比較希望自己騎車去吧!
「維廉每次出門的路線,都經過規劃和設計的。」
不知何時來到她身後,璩傑輕描淡寫說著,兩眼卻意有所指地盯著翔芸。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後,我們對維廉的安全,有著最大心力的注意。」
「喔?那跟我沒有關係吧?」乍看到儀表堂堂的璩傑,翔芸幾乎透不過氣來。
不像全身只有一條拳師褲般性感、自然;也不像一身休閒打扮時那麼從容、閒適的樣子。全身的昂貴訂做西服,將他衣架子般的體魄,修飾得更加偉岸、頎長。
「最好沒有,因為我不是可以輕易饒恕別人的人。」托起翔芸的下巴,他定定地望著她的眼睛說道。
「那麼,你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因為,你把自己禁錮在對別人的仇恨之中。」
翔芸轉身往大門走,看著面無表情的司機,草草打個招呼,自己鑽進車內搖下車窗。對璩傑,她總覺得還有一堆話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