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謹慎的走回去,卻對著凳子發起呆來。
凳子離她有段距離,她如果這麼跳回去,說不定會摔得更慘,可如果要平安落地得先回到凳子上。
問題是她好像沒有一個比較安全、妥當的方法,可以讓她回到凳子上。
「小瑾?怎麼了?是下不來了嗎?」冷老夫人看她站在屋頂上猶豫,又開始擔心了。
「沒有啦。」她不能讓冷老夫人擔心,因此急忙否認,「這上面風景好漂亮,我想再多看一會。」
「表嫂,你還是快下來,別貪看風景了。」柳襄藍勸道:「你不下來,大黟就放不下心來。」
「我、好好,我下來就是了。」看樣子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娘呀……保佑女兒一下,千萬別讓凳子給垮了。
「娘、襄藍,你們全部都退遠一些。」
柳襄藍奇道:「為什麼?」
「預防萬一嘛!你們走遠一點我比較不會緊張,才能專心下來。」姬小瑾勉強一笑,其實心裡緊張得要命。
要是她跳上凳子時衝力太大,或是保持不了平衡,她摔下來就算了,可凳子垮了砸到別人,那就不好了。
柳襄藍看她一臉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問:「該不會你沒把握能平安下來吧?」
「有一點點啦,不過沒關係……」
姬小瑾正想解釋時,彩兒就尖叫著,「少奶奶,你不能冒險哪。」
「快、快找張梯子來!小瑾你別動,千萬別動。」一聽到她下不來,冷老夫人馬上急了。
「咱們府裡沒有那麼長的梯子。」要是有的話,她也不用疊凳子上去了,
冷老夫人急道:「那怎麼辦?快叫人去買回來!」
「我馬上去!」彩兒連忙回身一跑,急急忙忙的找汪大總管去了。
院子裡一群女人嘰嘰喳喳的喊天喊地,求神問佛吵得屋子裡的主人不能再裝作沒聽到了。
「吵死了!」冷諭氣沖沖的從書房裡出來,因為一個安寧的午睡被打擾了而火大。
「表哥,原來你在裡面。」柳襄藍驚訝的說著。
那她們在這裡這麼久了,他怎麼一直下出來?就連小瑾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他也沒出來阻止,她還以為書房裡沒人呢。
冷老夫人一看到他就罵,「你在裡面,怎麼還讓小瑾做這麼危險的事!你看她現在下不來了,這該怎麼辦才好?」
姬小瑾像個做錯事的小孩,赤著腳拿著紙鳶,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屋頂上,正為自己引起的混亂而愧疚不已。
冷諭哼了—聲,抬頭看了看姬小瑾,又看了看疊得老高的桌凳,活像走江湖賣藝的雜耍圈。
「娘子,趕緊下來吧,你快把你的觀眾嚇死了。」
「諭兒,你沒看這麼高,小瑾就是下不來啦,要是摔了那該怎麼辦。」
「摔了自然有人給她當墊背的,又不會摔痛了她。」他冷淡的說:「她有法子上去,當然也有法子下來。」
姬小瑾說道:「娘,你們讓開些,我要下去了。」怕什麼,她又不是沒摔過,衝著冷諭這句話,她就一定要靠著自己的力量下去。
「還是等梯子吧。」用梯子怎麼說都來得穩當。
她搖搖頭,看著眾人退開了些,才伸出腳去穩穩的踩上了凳子,她小心的轉換著重心,沒想到還是沒拿捏好,使力太過,凳子晃了一下劈哩咱啦的垮下來,姬小瑾也在一聲聲的尖叫聲中摔下來。
冷諭應變迅速,飛身一竄手一抄,姬小瑾就落在他懷裡了。
她臉色發白,手裡還緊緊的攥著那只紙鳶。
「就說有人會給你當墊背的吧。」他雖然接住了她,但她落下來的力道猛,他雖然卸掉了大半,但自己也承受了一些,這麼一衝擊之下,右腿上的創口又破,鮮血沿著他的褲管熱呼呼的流了下來。
他把她放了下來,一大群嚇壞的女眷嘰嘰喳喳的圍了上來,每個人都搶著謝謝菩薩保佑。
姬小瑾看他一跛一跛的進房去,地上似乎有些血跡。
「娘,我沒事。我看看冷諭去。」她排開眾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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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閒著無聊才做這件事的,不是因為答應了你也不是想幫你,更不是因為對冷家的產業有興趣,當然也不是為了謝謝你幫我換藥。」
站在放置米糧的倉庫前面,冷諭覺得他有必要把話先說明白,免得姬小瑾到處胡說八道,要是讓他爹以為他突然對家業有了興趣,那他就倒大楣了。
他也不想讓姬小瑾覺得他是因為良心過意不去,這才幫她的忙,他只是無聊而已。
她不要以為幫他換了幾次藥,又替他隱瞞受傷的事,他就會感激她。
「知道了,你已經說過八百遍了。」她真不明白,他幹麼一直強調這幾句話,他千萬不要以為她會對他的行為感激得一塌糊塗,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過是為了救她而弄破了自己的傷口,這種小事她才不會放在心上呢。
雖然他肯聽她把話說完,還陪她到米倉來看看情形,不過這本來就是他該做的事也是他的責任,她才不需要覺得感動。
看他拿著從總管事那裡拿來的鑰匙開門,姬小瑾問道:「真的不要把米行管事找來一起看嗎?」
畢竟米倉裡的情形他熟,有什麼問題問他也比較快。
「你到底是聰明還是蠢?你懷疑米倉的米被盜賣,那最有嫌疑的人就是作帳的管事,你現在把他叫來,是要告訴他你的懷疑,讓他有所準備是不是?」
「說得也是。」她倒沒想到,她一直希望是自己弄錯了。
但是帳冊和米倉貨物出入的紀錄不符,卻又是個事實。
冷諭拿過吊在旁邊給進米倉人照路用的菜油燈,點上了火之後便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幽暗暗的米倉讓姬小瑾生出了一些懼意,她最怕黑暗狹窄的地方了。「我們明天早上再來好不好?裡面怎麼這麼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