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我好了,不許你這樣說爹。」拾起頭,姬小瑾氣呼呼的說:「是我對不起你,你打我罵我都好,就是不許說爹不好。」
「小瑾……」冷老爺感動的看著她,這孩子就是這麼值得人疼哪。
冷諭跟她打了個照面,覺得她好面熟,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你……」做賊的居然敢先喊賊?還叫爹叫得這麼順口,真是個厚瞼皮的女人!
姬小瑾爬起身來,忿忿的說:「你肯替陌生人強出頭,幹麼不對自家人好一點?」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你甚至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為什麼得讓這個來歷個明的女人教訓?「你跟我一樣清楚,你為什麼急著走。我沒有我的爹娘好擺佈。」冷諭哼道:「娘子,我有沒有說錯?」
「你沒有說錯。」氣忿取代了心虛,姬小瑾也不甘示弱的說:「你的確沒有你爹娘好擺佈,你也沒有他們的良善。」
「我要是不夠良善,你現在就該在知府衙門了。」哼,這女人四處招搖撞騙,居然騙到他頭上來了。
一聽到衙門,她的氣勢馬上矮了下來,「我立刻走就是了。」
「小瑾呀,別走……」冷老夫人一聽她要走,馬上又哭了,「諭兒,算娘求你好不好?你好好的跟小瑾說不行嗎?」
「你想這樣就走也沒那麼容易。」至少也得把真相說出來,讓大伙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不想莫名其妙的變成罪人,也好奇她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你把我家搞得烏煙瘴氣,現在想一走了之?你覺得我肯嗎?」
「那你想怎樣?」姬小瑾怒道:「我都已經說是我錯了,是我不對。我不該……」
「好了。」冷諭揮手打斷她的話,「有些事我們還是回房慢慢聊。」
「是呀,有話慢慢說嘛!小倆口吵吵嘴是常事,說開了就沒什麼了。」冷老夫人連忙出聲支持兒子,只要媳婦肯留下來,兩個人好好的溝通,那就不會有問題了。
冷諭的打算可就不一樣了。
這個叫姬小瑾的,或許有些利用價值。他如果想在家裡養傷,又希望沒有人拿著婚事來煩他的話,還有什麼借口比他已經有了妻子來得更加妥當呢?
換句話說,如果他現在揭穿了姬小瑾假冒他妻子的事,只會有兩種結果。
第一種情形是,爹娘會恨他說謊胡謅自己娶妻了,才會害他們受騙上當。然後他們會舊事重提,逼他娶襄藍為妻。
第二種情形是,他們或許會因此而改變策略,將方圓百里之內的待嫁姑娘全打聽清楚,然後強迫他娶一個。
不管是哪一種情形,他都會被煩死。
但是,如果姬小瑾留了下來。他不會有這種煩惱,也不怕被吵死,並且可以安心養傷直到呂安堂回來之後,再隨他出鏢,到時候只要一紙休書,他就能解決姬小瑾。
或許連休書都不必了,因為他根本沒娶過她,也就是說他可以很輕鬆的打發她。
這麼想想,其實還挺不錯的。
第三章
「原來是你。」
聽姬小瑾說了她如何到他家來騙人的前因後果之後,冷諭總算知道為什麼會覺得她看起來面熟了。
原來她就是那個不識相的女人。
他對女人臉孔的記憶力實在是不佳,因為她們看起來都差不多,要不是姬小瑾自己說了,他大概想一百年也想不起來在哪裡看過她。
她點點頭,「我在客店裡聽到了你和別人說的話,又剛好到了這來,所以就……」
姬小瑾把事情經過仔細的說了一邐,在提到她繼父的時候,只是含糊的帶過,說她因受不了他的拳腳,所以逃了。
她不能讓人知道她是個殺人兇手。
「所以就順便上門來招搖撞騙。」她騙得了他爹娘,說來也是他自己的錯,沒事要胡說八道說自己已經娶老婆了。
「我剛剛已經說了,我不是存心的,本來只想先來借點錢,我會還的。」姬小瑾微皺著眉,聽到他左一句騙子右一句騙子的說她,實在讓她心裡很不舒服。
都已經說不是故意的了。
「我本來打算走的,沒想到你會這麼快回來。」她繼續解釋道:「我以為你起碼要到年底才會回來。」
冷諭聳聳肩,「我也這樣以為呀。」大概老天要他快點回家抱老婆,否則山賊那種三腳貓功夫平常是傷不了他的,怎麼會那麼倒楣的被砍到了?
「我很感激你沒有在大家面前揭穿我。」她一向恩怨分明,冷諭肯給她留些餘地她是真的感激,但他對爹娘的態度,可就叫她不敢苟同了。
「我會想辦法把我欠冷家的還清,只要給我時間。」姬小瑾繼續道:「我立刻就走,絕對不會再利用你的名字來達到任何目的。」
「也不用急著走。」他笑笑的說:「你現在走,全家會把我當千古罪人。」
姬小瑾驚訝了,「你、你不打算說出實情嗎?」只要他說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她說謊騙了大家,那千古罪人就是她了呀。
「我想不出來說了我會有什麼好處。」他老實的說。
她看著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一臉的不明白,「我不懂。」
「沒奢望你懂過。」畢竟聰明人太少,而他大概是冷家唯一有長腦袋的。能想到這麼獨一無二又穩當的拒婚辦法,他也覺得自己聰明得嚇人。
「反正你留下來就對了,該走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姬小瑾瞪大眼睛,「為什麼?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好奇怪的人,他怎麼肯讓一個陌生人以自己妻子的名義繼續住下來?
他明明知道這是騙局,為什麼不說破?
「我把你當什麼?這問題問得真好。」冷諭嘻嘻一笑,「當然是當妻子呀、」
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防備的看著他,「你明明知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當然也不是你的妻子。」
他到底想做什麼?她不大想把他想得跟她繼父一樣不堪,可是他的意圖她卻有弄清楚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