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嘉琪嚇了一跳的瞪著他,那表情好似菊生剛剛告訴她,世界已然黑白顛倒,是非混亂了般迷惑。
用力地甩脫他的手,嘉琪倒退了幾步。「你瘋了!」
「不,我沒有瘋。嘉琪,我不願意看到你受任何傷害,事實上,如果你沒有刺他那一刀,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捅他一刀的,只不過你先我一步而已。」
「你……這種事不能開玩笑!我……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面對他不像是開玩笑的神情,嘉琪既喜且憂的問道。
「Zeizvesthaya,我根本無法自拔。」菊生輕輕地念了一句,定定地望著她。
莫名所以的被他專注的眼神看得不安,嘉琪清清喉嚨,靦腆地別過頭去。「那是什麼意思?」
「俄語的意思是指可能來自任何地方的陌生女郎,而我比較欣賞比利時語的說法:不知來自何方令人無法忘懷的女郎。」菊生說著仍緊緊鎖住嘉琪游移的視線。
一股燥熱迅速爬上嘉琪的兩頰,她尷尬地用手摸摸頭髮,又拉拉身上披著的外套。突然將外套拉下,一古腦兒地塞進菊生的懷裡,含糊地向他道別。
「你要到哪裡去?現在他們一定到處在找著你,我看你還是暫時在這裡住幾天,等事情解決了再回去。」
「解決?」嘉琪露出個淒冷的笑。不知怎麼的,令菊生有股想將她擁進懷中,抹去她臉上流洩出的脆弱的衝動想法。
——怎能夠解決?我一向都是家裡的糾紛困難解決者,除了我自己,這世界還有誰會為了我做任何事?只求哥哥別再找麻煩,讓我再為錢疲於奔波,哪敢奢望有人可以給我依靠……嘉琪辛酸地眨眨眼,逼退眼裡不知何時湧起的眼淚,一如往常的努力武裝自己。
菊生視而不見地牽著她走進一間舒適的起居室,按著她的肩要她坐在電視前的沙發上。「你先坐一會兒,如果他真的有任何事,電視一定會播出來的。有時不得不感謝香港這麼小,一有風吹草動,立即就有大眾傳媒採訪。」
看著菊生打開的電視,嘉琪默然的看著他在室內走動——為何只要跟這個人在一起,就會感到一股放鬆的心情?我還不太認識他,但以往對陌生人的警覺,卻沒有在他身上發揮出來,為什麼?
低下頭瞪著自己的手指,她突然發出了尖叫聲,控制不了的用雙手緊緊抱住自己,但瞬間又再放開。
「怎麼啦?怎麼啦?」端著一杯牛奶的菊生,光著腳立即衝了過來。
「血……血……我手上、我身上……」說著支離破碎不成句的言語,嘉琪慌亂的大叫。
「我看看……」菊生冷靜地扶著她走到那個精緻的浴室。「你先洗洗澡,我去找大嫂看看有沒有適合你的衣服。」
驚魂未定的嘉琪侷促的打量著素雅的裝潢。「這樣好嗎?」
「有何不可?把衣服都扔掉,然後我再帶你去吃雲吞麵,我知道銅鑼灣的夜市有一家雲吞麵店挺有名。」菊生懶洋洋的說著,吹著口哨的向二樓跑去。
嘉琪走進浴室內,對著潺潺的水聲,連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想平息自己內心的激動。她訝異的發現自己竟然很無所謂的打算照他所說的話去做——天,我向來的自制力到哪裡去了?
熱騰騰的水飛濺出誘惑的味道,歎口氣,她在洗手盆將手上的血跡洗掉。多希望今晚這場噩夢就如這些血跡般被水沖得了我痕跡,她抿著唇露出個苦笑。
菊生輕輕地推開那兩扇木門,室內傳來陣熟的香水味,那是大嫂慣用的法國名牌香水。懷著有些敬畏的心情,他拉開那個層層疊疊的櫃子抽屜。自幼生活優裕的大嫂,連衣櫃都是足以嚇死人的多和大,一櫃櫃的毛衣、襯衫、裙子、長褲短褲,甚至連絲襪和絲巾手套都足足佔滿了好幾抽屜。
雖然有這麼多的華衣華服,但嫁入於家的大嫂仍是非常樸素的打扮,而這些連標籤都還沒抗拆掉的衣服,大概如她所說的,是那些個她所拍服飾廣告的廠商所送的吧!
站在被他一一拉開的抽屜前,菊生思緒亂成一團——為什麼我感到極不自在,她像是個難解的謎,一再地刺激著我的所有感官,令我有股慾望想要帶著她,流浪般地在天地間翱翔,但是又唯恐她在我不注意間遠去,我是怎麼了?
隨手拉開第一座衣櫥間的小五斗櫃,像個火球在眼前爆開了,菊生立刻滿臉通紅的將之推回去,但又馬上拉了開來。這應該是大嫂上次說的,那家美國最有名的「維多莉亞的秘密」所送的東西吧!
記得上次大哥梅生很難得地投了反對票,要大嫂放棄一個酬勞優厚的工作,即是「維多莉亞的秘密」這家內衣專賣店的目錄模特兒工作,據說「維多莉亞的秘密」這家美國的專賣商,每年印製的精美目錄,總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即被搶購一空,因為它有固定的高水準。
「那只是一件工作,就像我上次所拍的泳衣廣告一樣嘛,再說泳衣那個廣告還是你勸我接下來的。」裕梅皺起眉反駁持反對立場的丈夫。
「沒錯,我是希望全世界的男人都嫉妒我有個臉蛋和身材都一流的老婆,但我可不要這世上所有的雄性動物都對著我只穿著薄薄內衣的老婆流口水!」梅生擺出一副大男人的口吻侃侃而談。
「他們愛怎麼流口水是他們的事,你忘了嗎?我可是已經注定成為你的人了。」裕梅撒嬌地大發嬌嗔。
「嗯,很高興你還記得這回事,所以這個工作就推了吧!」梅生打蛇隨棍上的說。
「老公,你在吃醋?」裕梅嘟著嘴抱怨道。
「沒錯,我就是在吃醋。你是我老婆,我總有這個權利吃吃乾醋吧?」梅生說著摟著妻子,一路以華爾滋的舞步滑出了門。
經過裕梅的力爭,最後妥協的結果是,只拍了幾套包得密不透風的睡衣照片,而那幾套睡衣還是她自紐約傳真回圖片後,經梅生御筆親點才決定的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