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覺得這樣不好。」瑪姬想轉過頭去看他,但蘭生將她的頭又扭了回來。
「為什麼?我受到你的吸引了,而且你也受到我的吸引了,不要否認,我感覺得到!」蘭生制止了瑪姬想說話的企圖。「既然我們受到彼此的吸引,我不懂你在擔心些什麼?除非……」
「除非什麼?」瑪姬在長長垂掛的髮絲之間嘀咕。
「除非你是因為怕那三個女人找你的麻煩,所以……」蘭生讓話停在那裡,蹲在瑪姬面前盯著她瞧。
瑪姬聞言立刻翹起了可愛的下巴。「我幹嘛要怕她們?她們又有什麼好怕的?今天是我沒留意,明天開始她們如果再這麼不可理喻的話,我也會對她們不客氣!」
「既然你這麼勇不可擋,那你又在顧忌些什麼呢?」蘭生狐疑的伸出食指和拇指撫摸著自己的下頷問道。
瑪姬用力地歎口氣。「於……蘭生,你可不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你說。」蘭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你有沒有太太?」瑪姬輕聲地說著不敢看他。
蘭生的眉幾乎打了個死結,氣呼呼地站起來。「你以為我是那種自命風流,到處去欺騙陌生子女的登徒子嗎?我於蘭生自恃自己還做不出那種敗德之事。沒有,我到目前為止還是單身,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瑪姬怯生生的將毛巾放在床上,嚅嚅地向門口走去。「對不起,惹你生氣了……」
「你慢著,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你回來!」蘭生在瑪姬溜到門口之前拉住她。
「對不起,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你有了妻子,你會今生今世都只愛她嗎?你會一輩子除了她,再也不愛別的女人?如果有一天,你們不再愛對方了,你又會怎麼辦?」瑪姬看著蘭生的臉,清楚而低聲地問道。
蘭生怔怔地用手無意識的梳梳頭,過了幾分鐘之後,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你問的問題很難回答,因為我還沒有結婚。但是如果我想結婚的話,那麼我的妻子必須是我清楚地確認是我今生今世要跟她相守的女人,除了她,我再也不會對別的女人感興趣。」
他慢慢地踱到房間的另一頭。「我一輩子都不會稍減對她的愛,而假若有一天她對我的愛已經消失了,我會尊重她的抉擇,留下來最好;如果她選擇離開,那我也會毫無遺憾地成全她。」瑪姬抿著唇盯著他,眼神在他那真摯的神態上留連不去。怎麼可以有人連說話的樣子都如此性感!瑪姬心不在焉地看著他厚薄適中的唇在眼前快速開合,然後像被自己的想法所驚嚇到似的,她慌亂地調開自己的視線。
「是嗎?男人總是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沉重地下了個註腳之後,瑪姬將身上的浴巾和毛巾塞進他手中。「謝謝你,我想回房去了。」
「瑪姬,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蘭生追她追到門邊,但瑪姬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是嗎?」並沒有費事回頭,瑪姬輕歎一聲後,消失在他視野盡處。
看著門在面前自然而然地關上,蘭生卻只能無言地呆立在那裡,心裡充塞了無力感。突然之間他握緊拳頭的朝空中揮了揮。
「貝瑪姬,你儘管逃,儘管躲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弄清楚我於蘭生是什麼樣的人!」他說完之後,衝進浴室以最快的速度剝光身上的衣物,將自己置身於蓮蓬頭下,斷斷續續地哼著威爾第的四季組曲。
瑪姬低著頭幾乎像是喪家之犬般地逃回自己房間,當然是她陪盡了笑臉才請動了慢吞吞的侍應生來為她開門之後的事。
在這裡人們行事自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準則,由於生活節拍較緩慢,所以人們做起事來都是慢條斯理,左一個微笑、右一個稍等,足足可以憋死急驚風的人,更何況瑪姬身上的衣物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
塞足了小費好說歹說,那位年輕侍應生才帶著慇勤的笑容,尾隨瑪姬去開門。將他打發走之後,瑪姬七手八腳地脫掉幾乎黏在身上的衣服,舒舒服服地浸泡在溫熱的泡澡中,玩弄著幻滅不定的泡泡,思緒一而再地圍繞那個叫於蘭生的男人。
其實自己也很矛盾,若說她貝瑪姬對於蘭生沒有絲毫的好感,那根本就是睜眼說瞎話。但有好感又如何?難道自己真能放下心防的跟他交往?如果他也是那種會見異思遷的人呢?她有沒有媽媽的耐性跟毅力去跟他抗爭拖宕?假若……
她掬捧水敷泡著自己發燙的臉蛋,老天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啊?八字都還沒一撇哩,她操心那麼多幹嘛?但是,她是那種想要從一而終,天長地久的人啊!如果要放感情,當然她得先為自己想好後路……
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嚇了她一跳,她咬著下唇抓起浴室洗手台旁的分機,遙遠而空洞的聲音立即傳了過來。
「喂?瑪姬,瑪姬,我是阿凱。」帶著笑意的吼聲。
「阿凱?你在哪裡啊?」瑪姬興奮地坐正身子。
「我在三藩市,你那裡現在應該是呃……我這裡是中午十二點,那你那邊大概是晚上八、九點了喔!」
「快九點半了,有什麼事嗎?」瑪姬抓了條浴巾圍在身上,坐在馬桶上聽著電話。
「沒事,只是想問一聲你那團帶得怎麼樣了。」
「還好,只有幾個『爛客』,有兩個不對盤的男人,三個對我不友好的女人,另外還有個罪魁禍首的帥男人。」瑪姬用小方巾擦著臉上的水珠,無可奈何地回道。
「嘖嘖嘖,瑪姬,你那團人數加一加也才二十七個人,哪有那麼多麻煩分子啊?」阿凱不太相信地叫了起來。
瑪姬翻翻白眼,將方巾用手指扭成一條粗麻花地在空中甩著。「是嗎?阿凱,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團的人都是些『怪胎』,所以才扔給我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