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生莫名所以的望著她的行為。「我身上沾染了什麼致命的病毒了嗎?」
「沒有,但你比帶菌者更可怕。哪個女人要是靠你太近,我看可能性命難保!」瑪姬半帶玩笑半帶認真地說。
「什麼?」蘭生的嘴因為太過驚訝而圈成了半圓形。
「相信我,這種情況我看得太多了,不管你們怎麼玩我都不置一詞,但是有個前提,那就是你們可不要搞得我難帶其他人。」瑪姬伸出食指在蘭生面前來回晃動地說道。
蘭生困惑地盯著瑪姬的食指,又瞧瞧她的臉,最後誠懇地面對她明媚的大眼。「對不起,我實在聽不懂你的意思,可不可以說得清楚一點?」
瑪姬露出個狡黠的微笑。「游途戀情啊。」
「旅途戀情?那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蘭生的模樣就好比瑪姬正在告訴他埃及是在非洲北部一樣,知道就知道,但那與我何干?
瑪姬一本正經地將他那疑惑的表情盡收眼底,這個人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假裝的?「我看多了那種逢場作戲的遊客了,只要飛機在啟德機場一升空,每個人都成了單身貴族,對上眼了就一路上像情侶般,吃住都在一塊兒,但是等旅途結束,飛機回到香港一落地,他們立刻一拍兩散,面對面就像陌生人似的。我們稱這種事叫旅途戀情。」
「你是說我……跟她們……」蘭生指指自己又朝前面比了比。
瑪姬眨眨眼,噗哧一聲地笑了出來。「嗯,目前看來似乎有那種傾向。一般而言客人的私生活我們是管不著,但我以前有因為爭風吃醋而離隊的團員,害我差點整團的人都趕不上飛機的經驗,所以,請你們不要再給我出那種情況了。」
蘭生越聽她的話嘴就張得更大,他的眼珠子轉了轉。「你以為我會是那種人?」
「我不知道你是何種人,但是大部分的男人都不會放過自己送上門來的艷遇的,我甚至聽過有人說『不吃白不吃』這種話。」瑪姬將枕頭拍松枕在腦下,長長呼了口氣地說。
「你會不會太以偏概全了?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樣子,準備隨時撲上他第一個見到的女人身上啊!」蘭生頗不是滋味地為同性別的同胞辯白著。
「是嗎?」瑪姬眼睛都閉起來了,但她語氣聽起來可充滿了潮弄意味。
蘭生也解釋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有那麼大的火氣,他輕輕推了推瑪姬,令瑪姬意外地睜開眼睛。
「你怎麼啦?」慢條斯理地打個呵欠,她搔搔頭。
「我要向你挑戰。」蘭生滿臉倔強地低聲說了出來。
「挑戰?挑戰什麼?」還沒有回過神來,瑪姬漫不經心地推推眼鏡。
「挑戰你對男人的評語。」
「哦?我對男人的評語又是哪裡不對了?」
「你怨恨男人!」蘭生斬釘截鐵地說道。「對吧?」
「我才沒有,我沒事幹嘛去做那種無聊事。」
「你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還是分手了?要不然你不會對男人存有這麼濃的敵對意識!」
瑪姬翻翻白眼。「謝謝你喔,我不知道現在的外科醫生也可以客串心理醫生了。我只是就事論事,舉例說明我碰到過的CASE而已。」
「反正你存有這種觀念就是不對的,這會影響到你以後的婚姻生活,甚至影響到以後你的兒女們對兩性角色的偏差看法。」蘭生見她一臉難以置信,不禁有種佔上風的感覺。
「慢著慢著,你不覺得你說的太離譜了嗎?」瑪姬兩肩一垮地伸出舌尖抵住唇瓣。「天啊,我一定是累瘋了,所以出現幻聽啦!」
「不,我是跟你說真的,在帶團或是跟外國人打交道這方面我雖然比不上你,但在醫學的專業領域上,你最好聽我的!」蘭生看看她那茫茫然的表情,幾乎要耗費全身力氣才能阻止自己笑出來。
「現在你好好休息吧,等我們有空些,我再告訴你一些正確的觀念。」蘭生說完後走到後頭的洗手間,剛將門關好,他已經忍不住地爆出一長串大笑了。
唔,看樣子這將會是趟愉快的旅程。
將冷水潑在臉上,蘭生對鏡中的自己笑了笑。突然之間,他伸手摸了摸鏡裡那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到底有多久了,在忙碌而壓力沉重地工作之餘,到底他忘了笑是多久的事?沉思了一會兒之後,他瞥向鏡子一眼,然後打開門走出去。
在熟悉的隆隆聲之後,於機艙內叮咚響著的訊號燈閃亮之中,瑪姬頭昏眼花地伸伸懶腰,終於快降落了,她扣好安全帶,看著空姐例行性地檢查所有乘客的安全帶是否扣妥。
「醒來啦?剛才機長已經廣播過快降落了。」蘭生取下耳筒,露出和善的笑容望向她。
「你沒睡嗎?我們一出關之後就要開始今天的行程,你沒睡的話,會很累的。」瑪姬伸手掩住另一個即將逸出口的呵欠,口齒不清地說道。
「我睡了一會兒,但是我發現別的事更好玩,那就是觀察別人可愛的睡相。」蘭生說完還朝她擠擠眼。
瑪姬的呵欠打了一半,她立刻坐正身子地盯著身上蓋著的毛毯外頭的大衣,她警覺地想起這件大衣好像似曾相識……
「這是你的大衣?」瑪姬將大衣捲起來遞給他,臉上卻逐漸紅了起來。
「我看你一直往毛毯裡鑽,所以……」蘭生接過大衣理所當然地披在自己椅背上。「我不想你著涼。」
「謝謝你。」瑪姬拚命命令自己不要老是紅著臉,但臉蛋卻不爭氣地越來越燙。該死,她該沒有在睡著時做出什麼不雅的動作或表情吧?但看他笑得那麼詭異的樣子,真令人擔心哪!
「不客氣。」蘭生帶著異樣的笑容將兩眼盯在機艙上方的小電視,這種照顧別人的感覺真好!
剛才想了許久,他才明白自己心情低落的原因。眼看著竹影跟亞力如膠似漆的甜蜜,連一向鐵齒的大哥梅生都心甘情願被任性刁蠻的裕梅所俘虜。這令他感到世事的變遷和人生必然的改變,以前他一直以為全家人可以快快樂樂地共同生活下去,但首先是竹影脫離以全家人為中心的城堡,嫁給了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