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絕不像他口中所說,是那種無情的人呀!
「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我已經好久沒回家了,我想……」
「隨便你。」韓紹元驀地打斷她的話。「你想休假就休假,愛去哪裡就去哪裡!用不著一一跟我報備。」語畢,他抿唇,看向窗外。
他想他已經知道唐慈要去哪裡。
她要去見張正,回家只是一個藉口罷了,她的目的是要去跟那個男人幽會。
他沈著臉,為她的不自愛而感到怒火中燒。
罷了!
他不想管她了。管她要去跟誰約會,管她要怎樣自甘墮落,那都是她自找的!而他,決定冷眼旁觀。
車子在黑夜中飛馳,路燈斷斷續續亮著他冷峻的臉龐,他的眼中有一抹孤寂,那孤寂埋得很深很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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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之後,唐慈一言不發地便回到自己臥房,她甚至連禮服都沒脫,便拉出床底下的行李箱,開始整理行囊。
她拿出疊在五斗櫃裡的內衣內褲,又打開衣櫥,將裡頭她最喜歡的幾件冬衣及手套、圍巾統統拿出來,擺在床上。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離開韓家了,或許兩天,或許一個禮拜,也或許一個月、半年……她不知道。
唯一能確定的是,無論她要離開多久,二少爺都不會在乎了。
深吸口氣,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她動手開始將衣服疊進行李箱。
夜,愈來愈深了,窗外寒風呼嘯。
唐慈一邊收拾,一邊考慮著是否該請司機連夜送她回三重的家?因為,她知道每過一分鐘,她不捨的情緒便會多加一些。
要走,就趁今晚吧!
打定主意後,她便要撥電話給住在一樓後面傭人房裡的司機,她走到化妝台前面,拿出包包裡的手機,接著,她的表情呆滯了一秒鐘。
怎麼回事?她的手機居然是在關機狀態?!
她試著按下開機鍵,螢幕卻沒有任何反應。
沒電了!
她的心中立時恐慌起來,這在之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她今天是怎麼了?居然迷糊到忘了在出門之前檢查手機的電力是否足夠?
她慌忙地卸下電池,換上一顆新的,然後開機。
她的心撲通跳著,想起二少爺多年前的交代,她的臉色不禁蒼白了起來……
大少爺的殘疾,讓他沒辦法正常地與一般人溝通,所以,我才找你來。我要你成為他的耳朵、他的聲音,從今以後,你就是他與外界溝通的橋樑。
我不要求你每一分每一秒都跟在大少爺的身旁,不過,這支手機你一定要隨身帶著,萬一大少爺出了什麼事,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並做出反應的,就是你了……
她心驚膽跳地瞪著手機螢幕,那彩色的動畫狗狗上下左右跳躍了一會兒,然後,嗶嗶兩聲,螢幕上顯示她有三個未接來電。
她的心跳頓時漏了一拍,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而就在此時,房門外騷動了起來。
她聽見女傭嚷嚷的聲音,又聽見陳管事喳呼著從一樓跑上來,經過她的房門,一路往後面的主人房跑去,她於是嚇得連手機都掉了。
她慢慢地、帶點遲疑地走到房門口,並拉開門,正巧……碰見了從樓下上來的韓紹元。他還穿著方纔的西裝,絲質領帶鬆鬆地掛在領緣;他臉色極為冷峻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身後床上的大行李箱,他的眼中霎時燃起怒火。
「我錯看你了!」他低吼,旋即跟在陳管事的身後往韓繼元的臥房走去,頭也不回。
這一刻,唐慈知道,她已經徹底地、永遠地失去了她的二少爺……
第八章
深夜,韓繼元的臥房內依舊燈火通明。
韓紹元、陳管事,以及匆忙趕來的林醫師,全都圍在韓繼元的床邊,神情凝重地望著床上蒼白而虛弱的男子。
「欺!你們太大驚小怪了,我只是普通感冒而已。」
韓繼元半躺在床上,一邊搖頭,一邊打著手語。
他的身後疊了兩個大枕頭,床頭上還掛著一瓶點滴,淡黃色的液體順著透明軟管緩緩地注入他的體內。
「什麼普通感冒?剛才女傭發現的時候,你已經高燒到三十九度了,而且林醫師也說你有肺炎的跡象,明天一早,我就陪你上醫院做詳細的檢查。」韓紹元抿唇,飛快地打著手語。
他怪自己不夠小心,怪自己太粗心大意,如果他回到家之後,能先到樓上跟大哥打個招呼,那麼大哥生病的事情至少不會拖到這麼晚才被發現。
他轉頭,臉色陰騖地瞪著始終杵在房門外不敢進來的唐慈。
她的臉色並不比床上的韓繼元好看多少,一雙眼睛更因為哭泣而顯得殷紅,韓紹元看著她,只覺得既心痛又憤怒。
「好了,陳管事,你先安排司機送林醫師回去,然後再另外派個人上來照顧大少爺。」他回頭吩咐道,接著,他大步走向唐慈--
「你跟我來。」
他領著她來到二樓走廊最深處的一間起居室。
那是韓繼元平日休憩或閱讀、品茗的地方,此刻因為正值深夜,偌大的空間裡一片清冷寂靜。
韓紹元一路走到了壁爐前,蹲下身來,動手點燃壁爐裡的柴火。
他沈著臉,火光在瞬間照亮了他稜角分明又極其好看的男性臉龐。
即使生她的氣,他還是注意到她冷得微微發顫的身子,還是該死地為她著想!
他抿唇,驀地轉過身來,望住她疲憊而紅腫的大眼,沈聲問道--
「大少爺今晚有沒有發簡訊給你?」
語畢,他看見唐慈心虛地瑟縮了下,於是他立刻知道了答案。
「你知道嗎?你令我失望透頂。」
二少爺……看著他,唐慈的眼淚又撲簌簌地流下。
「如果女傭沒有及時發現,如果時間拖得更久一點,你曉不曉得會發生什麼事情?……我這樣信任你,可你是怎麼回報我的?」他低吼,連帶發洩出今晚所有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