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驀地掩面苦笑。
可舊,這真的是他嗎?他幾時變得這麼殘忍了?
愛情果真令人瘋狂……
他心情低落,轉身要走,可韓繼元攔住了他。
「去把她找回來吧!」他鼓勵道。「唐慈一直都那麼依賴你,現在突然離開,一定很不習慣、很無助。」
韓紹元的反應卻是嗤鼻一笑。
「放心,她現在過得很好。」至少比他還要好。
她的身邊有張正、有她自己選擇的愛情,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來操心。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冬雨連綿,寒風瑟瑟。
台北縣三重的某棟民宅裡,正傳來女人殺豬般的尖叫聲。
「你這死丫頭!你在幹麼?!」
女人從外面賭博回來,看見客廳裡滿桌滿地的空酒瓶,霎時瘋狂了。她衝上前,左撈右撈,撈到的全都是空瓶子,於是她捧著心狂叫起來--
「你這殺千刀的!你敢碰你老娘的酒?這是我辛辛苦苦贏錢買來的洋酒,你居然把它們全都倒了?……嗚嗚……我的酒啊……」
廚房裡,一個模樣打扮和這裡格格不入的年輕女子探出頭來--
「你不能再喝酒了,醫生說你肝不好,再喝下去會沒命。」說完,她縮回廚房,將手中最後一瓶的洋酒全部倒進水槽。
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酒沒了,身體自然就好。
她走出廚房,拿起一旁的帆布袋,將地上和桌上的空瓶子一一收集起來,準備拿去資源回收。
一旁,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還不死心,她搶著撲上前去檢查。
「等等!這瓶還有一點……」說罷她仰頭就灌進嘴裡。
「媽……你會不會太誇張了?」
唐慈搖搖頭,既無奈又無力地轉身去收其他瓶子。
她回來已經一個禮拜了,每天都看著母親瘋狂酗酒。她要帶她去看醫生,她不肯,花錢請醫師過來,沒幾分鐘就被她趕出去,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了。
「醫生懂個屁!喝酒會死?我告訴你,老娘不喝酒才真的會死!」女人扔掉空酒瓶,對著自己女兒罵。「你幹麼回來?你幹麼不死在外面?你一回來就沒好事,我真怕了你了!」罵完,她爬起身來,搖搖晃晃地走進房裡。
「我打了一天一夜的麻將,累死了,現在我要睡覺,你別吵我啊!到明天天亮都別來煩我!」然後,砰的一聲甩上房門。
客廳裡,唐慈默默地收著酒瓶。
她不想跟母親吵。
甚至,她還很感激母親分散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
人家都說,失戀最怕寂寞,現在的她,終於也能體會那種心情。她好想二少爺,只要一靜下來,她就會揪心揪肺地想念他。
每一天,她都期待二少爺來接她回去,哪怕只是一通電話也好,只要他不再生氣,只要他肯原諒她,那麼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立刻飛奔回他的身邊。
然而,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的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之後,她死心了,再也提不起勁來做任何無謂的期望。
有什麼意義呢?
就算她望穿了秋水,就算她哭乾了眼淚,二少爺也不會在乎了吧?畢竟,傻傻地陷入愛情漩渦的,是她呀!
她抬眼,環顧四周。
這個又髒又亂又窄小的空間,就是她今後的棲身之地了。
沒有豪宅,沒有華服,沒有王子……
灰姑娘到城堡一遊之後,終於,還是回到了她原來的地方……
第九章
日子在徬徨、猶豫與無奈中,也過了一個月。
這天,韓紹元在公司開完午餐會報,便直接吩咐司機送他回家。車子在臨近韓家大門的時候減速,然後,韓紹元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個年輕人,髮色金黃,穿著入時,花色高領衫配上一條緊身黑皮褲,外罩一件大哥式的長風衣,他兩手插在褲袋,在韓家的大門前跳呀跳地,伸長了脖子往裡頭張望。
韓紹元眼一瞇,立刻就認出了他。
張正?
他來這裡做什麼?
「二少爺,那個人是……」
「把車開過去。」韓紹元沈著臉吩咐道。
於是,車子緩緩地往大門口前進,最後在那年輕人身旁停下。
車窗無聲地降下,他轉頭,與那個年輕人四眼對望。
「你有什麼事?」韓紹元冷冷地問,並瞄到停在一旁的白色跑車上,還有一名與這年輕人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兩人同樣時髦,差別只在於那女的頭髮染成了紅色。
年輕人在看清楚車上的人之後,先是呆了一下,接著他慌張地往後退了一步。
「韓、韓老闆……」
「這是私人住宅,請問你有什麼事嗎?」韓紹元面不改色地看著他。
「我……我是來找……找唐慈的。」
找唐慈?
韓紹元瞪著他,沈默了很久。
「二少爺,他要找唐小姐,可唐小姐不是已經……」司機在一旁插話道,韓紹元立即阻止了他。
「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他蹙著眉再問張正。
那嚴厲的口吻,當下令張正腿軟。
「我沒有哇!」他緊張地搖著手。「我只是……只是經過這附近,所以想順便來看看她。」他狀甚心虛地嘿嘿笑著,一邊往後退。
後,都是他那個三八的馬子啦!
說什麼他好不容易認識一個像小慈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朋友,叫他一定要好好巴住。
結果咧?
非但沒見到人,自己還被當成賊一樣的審問。
「如果她不在,那……我改天再來找她好了……」他轉身,準備溜之大吉。
「等一下!」身後,韓紹元忽地喊道。
他迅速地開門下車,快步繞到張正的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
「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要花樣。」他眼色冰冷,一八二的身高讓只有一七○的張正不得不仰望他。
唐慈明明就跟他在一起,結果他卻跑來這裡找人?
這個傢伙肯定有鬼!
「韓老闆……冤、冤枉啊!我什麼都沒做呀!」張正被勃得差點斷氣。
這個姓韓的會不會太神經質了點?他只是在門口晃晃而已,這樣並不犯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