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莞茜走到玄關旁的鏡子,仔細的看了又看。「不會吧!昨天還有個新來的實習大夫,以為我是剛畢業的學生呢!」
「那個實習大夫,八成是眼鏡一拿掉就成了流道』的四眼田雞!」余秋靜嘟著嘴不屑地說。
「三義交流道?」莞茜不解地看著好友。「這是什麼形容詞?」
「不是形容詞,是事實。」余秋靜沒好氣地說。「在三義交流道附近別說是霧裡看花,連前方五公尺的地方都是一片白茫茫!」
莞茜忍不住的大笑出聲,余秋靜向來幽默,這是兩人都共有的優點,只不過這五年來,她大概已經忘了大笑,什麼是幽默了。
「還好!還有救!」余秋靜兩手合掌道。「謝天謝地!」
「我真是敗給你了,說出此行目的吧!」莞茜冷靜地看著秋靜。
「我只不過要你去休個假,以免長時間待在空調系統內,萬一染上什麼「退伍軍人病毒』那怎麼辦!」余秋靜理直氣壯地說。
「有學問,有知識,連這個都知道。」莞茜拍手稱讚著。「你這個『先生娘』當之無愧!」
「少來,有看新聞、報紙的人都知道!這和嫁個醫生老公無關!」余秋靜將話題拉回,再一次的問。「怎麼樣,考慮去休個假吧!」
「我很好,不需要休假!」莞茜不懂為什麼每個人都要她休假,她真的很好嘛!為什麼沒人相信。
「很好?你看你的黑眼眶,體重呢?還不到四十八公斤吧!你的身高卻有一百六十五公分,再看看你頭上這堆雜草,找個時間保養一下頭髮吧!』徐秋靜不停地數落著。
「都被你說成雜草了,還保養個什麼勁,剪掉算了。」莞茜煩躁地撥弄秀髮。
「喂!別開玩笑,髮質那麼好,剪掉多可惜。」余秋靜沒想到她竟然會想剪掉頭髮。「你只要花一二十分鐘梳理它,它就又亮又黑又柔!」
「真不愧是廣告公司的經理!連說話都不忘為產品打廣告。」莞茜調侃地道。
「不說了,反正我已經叫克寧下星期幫你排休,你至少得休上兩個月不可!」見莞茜想開口抗議,秋靜馬上道:「不休也行,我請伯父、父母回來看看他們的寶貝女兒。」見她如此固執,秋靜只得使出撒手鑭。
「算我怕你了!行吧!」莞茜不願驚動已移民至澳洲的雙親,只得點頭答應。
「好啦,任務達成,我也要回公司了。」秋靜拿起沙發上的皮包,揮揮手自動離去。
原本活絡的氣氛,就因秋靜一走,只剩滿室的孤寂淹沒莞茜。
其實莞茜並不是一位只知道工作,而忘了要有適度的休閒的人。只不過當初為了排擠相思之苦,只得將工作及課業排滿時間,只留一點點足夠睡眠的時間。
至少莞茜只要看看手上玉鐲,她就覺得建佑陪著她,一點也不以為苦,直到兩年前,玉鐲內的血絲愈來愈淡,直到六個月前完全不見。她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她也害怕知道。甚至不敢去想,而今……
「休假兩個月,我要做什麼呢?」莞茜茫然地自問。心中一點主意也沒有。「算了,下星期再去傷腦筋。」
若讓秋靜知道自己將休假視為畏途,並感到傷腦筋,只怕會氣的吐血。莞茜在心裡暗暗的想著。
明天就是休假的第一天,莞茜卻煩躁的只想大聲尖叫,幸好就在她被逼的非離開醫院前,正好另一位同事因感染「退伍軍人病毒」得住院並休養好一段時間,而再三星期就是各大專院校暑假的開始,每到這時間是醫院最忙的時候。
為此,能少一位醫護人員休假,對於醫院就有莫大的幫助,不用別人要求,莞茜已自動到主任辦公室,自動提議延緩休假。在人員不夠的情形下,主任也只能勉強答應,而莞茜則高興地想大叫。
回到家中,莞茜正為自己的幸運而雀躍不已時,接到父親從澳洲打來的電話,只說明天會有一位好友的兒子借住家中一個月,要莞茜好好招待。
在莞茜來不及細問,父親就直說自己正在機場,要飛往美國和朋友一同度假。就這樣「卡嚓」把電話給掛掉。莞茜就這麼愣愣地直盯著電話筒。
直到門鈴響起,才急忙的將電話掛上,一打開門就看見秋靜氣呼呼地瞪著她。
莞茜當然知道她為何事而來,不過這一次她先向秋靜大聲的埋怨道:「你看!世界上就有這麼倒霉的事,四年來第一次休假,偏偏碰到醫院最忙的時候,又有同事請病假,結果……」
「不是你自動提議延緩休假?」秋靜狐疑的盯著莞茜,想分辨她所言是真是假。
「拜託!」莞茜背對著秋靜吐吐舌頭,趕緊從冰箱拿出飲料並偽裝出一副無奈的表情,才走到秋靜面前,」還有更精彩的,明天我將被迫『接收』一位房客!」這次怒氣她不用偽裝,就自動爆發。
「被迫接收房客?莞茜,你是頭昏啦廠秋靜乾脆伸手量她額頭上的熱度。「沒發燒,很正常嘛!」
「秋靜,我是說真的。在你按門鈴前,我才接到我爸爸從機場打來的電話!」莞茜語氣中有百般無奈。
「喂!你所指的房客,該不會是伯父、伯母吧!不對呀!那你該高興才對。怎麼……」秋靜拿著莞茜給她的飲料放在額頭上,讓自己清醒一點。「一定是這裡的天氣太熱;要不然為什麼你今天所說的話,我好像都弄不清楚你所說的意思。」
「簡單說,我可愛的雙親在飛往美國度假的途中,要我替他們招待一位朋友的兒子,而且,還要住在這裡,為期一個月。」莞茜說完,一想到明天有人就要住進家中,就渾身不舒服。
「那就招待嘛!還好你假期取消,若真嫌麻煩或不自在,也不用一天二十四小時陪他呀!想開一點嘛!」秋靜樂觀地安慰她。
「秋——靜,難道你沒想清楚狀況。第一,我從投見過那個人。」莞茜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