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情劫二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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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可是……可是,我想下來了,這馬顛得我頭好昏。」她聲音聽來虛弱。

  軒轅棄朝後再望了一眼,往獵場旁的大樹走。他先行下了馬,再將她由馬上抱下來。

  「真的頭昏了?」見她落地,雙腳站得不甚穩當,他俯首笑問。

  也許真是頭昏了,茉兒主動靠人他懷裡,甚至伸出雙手,圈住他的腰身。

  「很難受嗎?」軒轅棄皺攏了眉頭,擔心她真顛得身子不適,他不該勉強她騎那麼長一段路。

  「我沒事,只是……你能不能讓我這樣靠一會兒?風吹得好舒服。我想靠著你,好像從來沒這樣靠著你。」

  軒轅棄有些震動,她的話溫溫軟軟的,卻敲入他心裡。他拉下環著他的那雙手,輕而易舉地抱起賴靠著他的小女人,往大樹底下走,坐了下來,讓她整個人靠躺在他身上。

  「這樣靠躺著不更舒服些?」

  「嗯……」她輕應聲。

  風吹著,獵場邊一玄黑、一雪白的兩匹馬,往獵場中奔去,似是懂得玩鬧,在綠翠的草原上竟馳起來。馬蹄奔馳聲,隨著風傳入茉兒耳裡。

  她輕合眼,沒睜開的意思,聽著馬兒奔馳而去的蹄聲,低語:

  「棄,馬兒跑了。」

  「是啊,馬兒受不了你的欺侮,都跑了。」

  「我才沒欺侮它們。」她淺淺笑著,仍閉著眼。

  軒轅棄低頭看她,像朵未綻的茉莉般,柔柔怯怯地躺在他身上,她的神情,幾近安詳。近來面對他,幾乎沒再見她有恐慌的模樣,她似是完全不怕他了。

  「怎麼沒有?你明明就欺侮了它們!別看白駒性子溫,它的速度在皇馬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大概只有我的愛駒勝得了它。你一路上都不讓它顯露本事,這不是欺侮它,是什麼?」

  「說不定,它根本不想跑快。」

  「誰說!它要不想跑快,怎會一得空就往獵場狂奔?」

  「它往獵場狂奔,才不是因為想跑快。」她輕聲道,語氣裡隱含著神秘,那雙眼仍是舒服地合蓋著。

  「那你說說,它為什麼跑?」

  「是因為它跟我一樣,都怕你,才會跑得遠遠的。」她臉上有抹促狹笑意。

  兩個人忽然都沒了聲音,茉兒沉默是等著軒轅棄回應,而軒轅棄……則是陷入茉兒一時無法理解的沉默裡。

  許久、許久……久得茉兒能清楚聽見枝丫上鳥兒細細碎碎的吱喳聲,久得似乎連風都靜下了,她才聽見軒轅棄說:

  「你還是怕我?還是想離開嗎?」他的聲音有點兒低。

  茉兒睜開眼,撐起身離開了他的胸膛。

  「我已經……不怕你了。可我……是真的想離開……我想離開的不是你,是那座關得我喘不過氣的皇城。棄,你看不出來嗎?我不適合你的皇城。

  從夏初至夏末,我甚少離開你的寢宮,因為你不准,因為你說有人會……找我麻煩。關了我將近一整個夏天,你還要關我多久?

  夏天過了,有秋天、有冬天,來年又是春天,接著又是另一個夏天了,你想留我多久?從你的寢宮,換成了中宮,你要一輩子關住我嗎?棄--」

  軒轅棄只手搗捂她的嘴,不想讓她再說下去。

  「你不想離開我嗎?真的只是想離開皇城嗎?」

  她直直凝望他好些時候,才堅定地搖頭,拉下他的手,說:

  「我想離開的是皇城,不是你。」

  經過一個夏季,軒轅棄對她的用心,她不可能毫無體會!

  他雖讓她盡量待在寢宮,但怕她悶,總盡可能挪空陪她。

  他曉得她不愛葷食,偶爾也陪著她吃些簡單素菜。

  夜裡即便有幾回兩人同寢,他至多緊抱她入眠,說他期待大婚來臨。

  他的好,她感受得明白。

  「白駒跑得快,性子也溫和,哪天你要是忍不住想逃離我,別忘了挑它騎,才逃得遠。」

  軒轅棄拉緊她的掌心,先是說笑。接著,換了認真語調。

  「茉兒,我要你留在我身邊,就算是被我關著吧,你留下來。」

  茉兒再朝他望過一眼,躺回原先的姿勢,又合上眼,開口前幽幽歎了口氣。

  「那白駒有名字嗎?」

  「沒。」他順手攬緊了她,當她是願意留下了,儘管他聽見了她歎氣。

  這是入夏以來,唯一一回他們討論去留時,她沒明白拿言語反駁。

  「沒名字,怎麼喚它回來呢?」茉兒扯開話,曉得「去留」這個問題,她跟他談不出結果。

  「吹個口哨子,就回來了。」

  「不成、不成!我吹不響口哨子,給它起個名兒,不好嗎?」

  「好,你愛怎麼給它起名,都依你。」

  「你為它起名字,我腦袋不濟事,起不了好名字。」

  「是嗎?」

  「嗯,你幫幫忙,給它個名字,下回再騎它,我好叫它名宇,跟它套套感情。」

  「這回騎得這麼害怕,你還想下回啊?」

  「你勉強我跟你來這獵場,不就是希望我能騎得好些,往後能陪你來嗎?」

  這話讓軒轅棄窒了窒,想起纏他許久的問題,他一直沒問。

  「太醫說,經過近三個月的調養,你身子好多了。最近夜裡也沒見你骨疼再發作,你是不是真的好多了?」

  茉兒不懂話怎會從白駒的名字,扯上她的身子。她睜了眼,但沒挪開身體,回答:

  「是好多了。太醫的藥方,比師父的更能緩毒。」

  「毒是太醫制的,他自然更清楚該用哪幾味藥緩毒。我告訴他,要不能讓你晚上安睡,他的腦袋在他身上,放不了多久。

  「棄……」她語氣略帶責備。那毒明明是他下的,現在還怪人解不了毒,這不是為難人嗎?這樣想想,也挺讓人想發笑。她扯開唇,露了抹笑。

  「你啊!何時改得了這蠢習慣?老為別人想著。我不會真要了他的腦袋,那些話不過是讓他做事警醒些。」他捏了捏她的頰,這些日子,她看起來不那麼瘦伶伶,臉上掐得出一丁點肉了。

  「你怎麼從馬兒的名,牽扯到我的身子?」

  「你的身子既然好多了,你的能力,恢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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