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明日的午膳,你若再不吃米飯之外的菜色,我便摘了御廚腦袋。
另外,茉兒姑娘,私底下你大可繼續喊我『棄』,我挺喜歡你用那張小嘴,軟軟的喊我。
然實話說來,我最喜歡的,是床上的你攀著我呼喊的聲音,聽來最柔媚。
無聊時,你不妨多練習練習……若能得我歡心,說不定我便放了天牢那些村民。」
語落,他旋即狂傲長笑,步出寢宮。
出了寢宮,聽見身後那扇門讓侍衛關合後,軒轅棄想著--
就不信她不吃!
她那彷彿些許清風吹來,便能飛揚的輕瘦身子,再不吃得滋補些,恐怕真會讓風捲走……
他……這是在為她憂心嗎?
為什麼他似乎不太願意,讓風將輕瘦的她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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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上,如山的奏章,他批閱過大半,而長夜也越過大半,梆子早敲過三更,天已濛濛透了白。
軒轅棄揉著眉心,驀而想起天下大定前的沙場征戰。比起眼前這堆花去幾日幾夜都像是看不完,一疊又一疊的奏折,他真是寧可拿起刀斧上戰場。
對軒轅棄來說,戰場不過是生死之間,一件輸贏事罷了!
治理天下,實在比上沙場難多了……
他擱下奏折、硃筆,起身舉步,往前推開軒窗一扇。
淡淡蒙白的天上,一輪月不再黃澄,與將亮的天一般滲著白,許是近四更天了。對他而言,這不過又是個沒時間成眠的夜。
一陣微風將茉莉清香拂人他的呼吸,他沉頓頓的腦子像是突然被吹醒了,腦子閃入一抹纖弱身影。仔細數了數日子,竟已是十幾日過去,他連向她要答案的時間都挪不出來!
這陣子他被東南一帶的民亂,攪得煩極了,煩得忘了林茉兒、忘了他說過十日後,她得給他一個答案……那女人,會給他哪種答案?
蠢女人!當初明知走的是條死路,卻眼睛也不眨一下,直往死路走。
他眼前忽然浮起昔日影像,是三年多前,她舉杯,一口飲盡那杯茶的模樣。
軒轅棄彷彿再次聽見,她用法怯、柔暖的聲音問他:「棄,得到權勢對你而言,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跟著他憶起,那時她看他的眼神,那麼明亮澄澈、那麼……充滿憐憫!
可惡的……蠢女人!
她是憐憫他、同情他嗎?她以為他真得靠她的死,才拿得下桃花源村嗎?
她當真這麼以為的話,就太高估自己了……
軒轅棄忽而用力合上窗,像是如此便能推開已然撲鼻的茉莉香氣,也能輕易抹去心底隱隱不明……彷彿為了什麼而疼痛的脆弱情緒。
「王,您要不要歇會兒?已經四更天了。」一名宮女在他身後伏身問。
「不了,快早朝了,直接更衣吧。」
「是。」
宮女的詢問打斷他的思緒,他不去思索,為什麼他會在如此疲累之際,想起她?關於林茉兒,他似乎有許多不願深思。
轉念,他讓思緒回到東南亂事,不禁煩躁再起。
更衣時,茉莉花的香氣,還依稀轉在鼻息……
為什麼他會要人種下那叢茉莉?軒轅棄從不曾追究過這個問題。
直到此際,一名宮女為他更換衣袍,白皙柔軟的指尖在他身上來去,那剎那,看起來好像另一雙纖細手掌,他頓時恍惚著,像是又聞見了茉莉……
議事殿堂上,氣氛沉滯,在王一陣怒斥後,敢說話吭聲的文武百官數不出幾個,尚書算是寥寥數個敢言者之一。
軒轅棄俯瞰左右兩列站得齊整、卻膽顫沉默的百官,怒氣不由得又高漲些許。
「你們誰可以說說,東南亂事除了增兵之外,有沒有其他建議?
三個多月了,我朝增派數次兵員,寡人的記憶若沒錯,由京都出去增援的大兵,已三萬有餘!一場小小民亂,用了六萬大軍,竟還定不下!
想當年,寡人僅以一支千人騎隊,足敵天下,你們現在演這出爛戲,是想讓寡人嘔血嗎?
要寡人來看,六萬大軍已經足以踏平東南,拿自家的兵、踩自家子民已經夠羞恥了,現在竟然還有臉上折子向寡人告急?你們是全數決定了,非逼寡人親征是嗎?」
他的聲如寒漠,卻飽藏了怒氣,教那群俯首無語的臣子怕極了。
軒轅棄毫不意外看見,整個大殿上,僅尚書一人步出對列,高舉參奏的令牌。
「微臣以為,王不該親征。請王再給楊將軍一段時日。
東南一帶亂事即使能定於一時,但亂因民貧、水患而起,僅以武力屈之,難保短日內不再起。楊將軍平不了亂事,舉事的賊子難擒是一大原因,然賊頭難擒,實由於百姓掩護。
據臣所知,楊將軍除以擒獲鼓動亂事的頭子為首要之務外,更令東南一帶駐軍,暇余時幫助百姓墾荒地、疏水道,為王上爭取民心順服。
天下雖已大定近四年,但待舉之事多如牛毛,而偏遠地帶,天子之意難暢達,故王縱有改革恤民之意,也難在幾年間達到百事興旺、國富民安的太平盛世。
請王暫且耐心等候,臣以為,楊將軍絕不會辜負王的期望。
再說,一場小小民亂,若得勞動王親征,只怕天下人要恥笑我泱泱大朝,竟找不出可用之人……」
軒轅棄揮揮手,示意堂下尚書止言。
他說的,軒轅棄自然懂。
只不過,僅一個民亂,竟要拖上數月,實在叫他很難忍受。
「傳寡人旨意,再給楊定武兩個月時間,限他兩月之內擒獲賊首。至於,他想如何籠絡民心,大可放手去做,寡人絕不干預。還有其他事要奏嗎?」
「臣尚有一事--」尚書再次舉牌,聲音似有微顫。
「說吧。」
「臣奏請王,由幾日前遴選出的十位武士,挑出兩位可用者,授予官職。一來是,京都南北騎隊二侍衛長缺職,空懸許久,騎隊久不練兵,京都防守力趨弱,顯然是危機。